夜黑風高。
月亮被雲層遮擋。
肉眼只能看到黑茫茫的一片。
耳邊是江水沖刷著村莊的殘骸,發出嘩嘩的浪聲。
幸好紙面具上的眼睛,能幫助陳默在夜晚視物。
隱約間。
他看到乾陽步行至窪地的深處,鑽進了某個隱蔽的角落,就沒再出來了。
“裘無戒在不在那裡?”陳默謹慎的詢問金風。
這一路上波折太多,越是關鍵時刻越要冷靜。
“殘符顯示,是在那個方向。”金風點了點頭,“但我不能過去,否則,師兄可能會感知到。你先把捕妖網給我”
“等我找到人再說。”陳默藉著黑暗的掩護,悄悄的順著斜坡,走向乾陽消失的角落。
金風望著他的背影,眼中露出陰鷙的神色:“最好兩敗俱傷,一個都活不下來”
靠近角落,陳默放出一道紙人先去探路。
那是個背風處。
三面都是山坡,一面是江水。
四周有坍塌的房屋遮擋。
“師父,活藥到了。”
黑暗裡,乾陽朝著打坐的裘無戒,遞過去一個血淋淋的盒子。
裘老道睜開眼睛,詭異的豎瞳在黑暗裡閃過一抹幽光。
緊接著。
便是咀嚼吞嚥的聲音。
“乾陽,路上並無人家,活藥從何而來?”分叉的舌頭舔過嘴角,裘無戒眯眼看著自己的徒弟。
“下山的路上,碰見幾個傷員”乾陽如實講了一遍經過。
“哦?那是蘇明玉的人!”裘老道微微皺眉,“蘇明玉是蘇家精心培養的修行者,如今已快入天師境了,得罪了她”
乾陽連忙道:“師父放心!人我已經推下江了,那輛車我也停在更遠的地方,保證沒人發現。”
“為師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這種時候,還能找到活藥,難為你了。”裘老道卻衝他露出肯定的微笑。
“明天再食一味活藥,為師便能恢復七八成。”
“為師父辦事,徒兒應該的。到了明天,徒兒再想辦法!”乾陽壓低聲音,有些緊張的問:“師父,無字書出現的地方,是這裡嗎?”
“卦象顯示,就在此處附近。”裘老道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為師現在已無大礙,去通知他們吧。今夜就在此處過夜,明日便能推算出最精確的位置。”
“是。”
乾陽退出破屋,左右望了望,爬上斜坡,漸漸遠去了。
幾分鐘後。
一道人影在破屋口出現。
“乾陽,這麼快就回來了?”裘老道抬起頭,立刻察覺到氣息不對,定睛一看,那人影非常陌生。
“你是何人?”他面不改色,沉聲問道。
“裘無戒?”那人一開口竟叫出他的姓名。
他隱姓埋名這麼多年,從沒對外透露過身份,對方是怎麼知道的?
來者不善!
裘老道眯著眼,打量此人。
光線太暗,依稀可辨別出一些輪廓。
年輕人。
年輕一輩中,就更沒可能有人認識自己了。
“你究竟何人?”
“你是裘無戒嗎?”
裘老道頓了一頓,道:“這個名字已經太久沒有聽見過了,不知這位道友,究竟何事?”
對方找上門來,準確叫出自己的名字,顯然有備而來,否認沒有意義。
“是你就好!”陳默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目光定定的盯著這個縮在黑袍裡的陰沉老道,握緊剪刀朝他走去。
“你是”裘老道似乎察覺到什麼,“你是扎紙人?”
“對!”
“你是陳青山的後人!”裘老道大驚,沒想到他竟能追到這裡來。
“你知道就好!”
剪刀閃過鋒利的寒芒,這幾個字幾乎是從陳默牙縫裡擠出來的。
“二十多年了!你們該還債了!”
“小子!就算你的陳青山的後人,也別以為你能殺的了我!”裘老道冷哼,拄著蛇形柺杖緩緩起身。
“是嗎?”
陳默一個箭步衝上去,刀尖狠狠的刺向裘老道。
“找死!”裘老道眼神一冷,蒼老手腕一抬,蛇形柺杖輕輕鬆鬆的擋住了剪刀。
當!
一聲脆響。
裘老道緊接著用力,柺杖上的蛇頭突然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