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金風道長眯了眯眼睛。
幽幽的紅光下,陳默臉上的紙面具顯得格外瘮人。
“管他什麼來頭,先拿下再說!”
“道長,新娘跑了!這可怎麼辦?你保證會萬無一失的!”
黃夫人攙扶起頭破血流的黃老爺,兩人跌跌撞撞跑出大門,衝著金風道長著急的大嚷。
“新娘沒了可以再找!兩位趕緊護住黃公子的魂魄,待貧道把這破壞婚禮的小子捉來問罪!”
金風道長袖袍一抖,桃木釘嗖嗖嗖的飛向陳默,他自己也提劍衝了上來。
陳默並不戀戰,見張逸凡身影消失,直接拔腿就跑。
桃木釘嗖嗖嗖的跟在腳邊。
但凡陳默有一絲的遲疑,都會被扎個透心涼。
“想跑!沒那麼容易!”
金風道長緊緊追來。
嗖嗖嗖!
身後猛然傳來凌厲的破空之音,陳默急忙向前翻滾。
幾隻黑色令旗幾乎擦著他的頭皮飛過,落在了前方。
並沒有風,旗幟卻突然展開。
陳默爬起來繼續奔跑,卻發現眼前景色陡然變了。
不再是別墅區綠化良好的林蔭小道,而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荒涼野地。
許多荒墳在草叢之中若隱若現,如果不懷好意的眼睛。
“障眼法?”
陳默皺起眉頭,戴著紙面具也能被迷惑,變化就在眨眼之間,那道士有兩把刷子。
草叢裡的荒墳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他不再貿然邁步。
現在看到的,和真實的世界根本是兩回事。
眼睛看到是平地,但實際上也許是萬丈深淵。
剪刀緊緊握在手裡,陳默小心的轉過身,後面的景色果然一同變了。
道士消失了。
頭頂是黑暗的天空,一望無際的荒野上,只有陳默孤零零的一個人。
四周沒有任何聲音,荒涼孤寂的感覺油然而生。
是那種整個世界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恐慌。
陳默心裡很清楚,這種時候應該保持冷靜尋找破綻,可情緒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緊緊咬著牙齒,目光仔細的掃過四周。
突然。
窸窸窣窣!
草叢之中,荒墳的泥土在簌簌的抖落。
一隻白骨般的手,猛然掙脫出來。
陳默全身戒備。
荒墳散開,一具蒼老的屍體艱難的從裡面爬出。
身體腐爛不堪,許多地方的肉已經掉了,露出灰白的骨頭。
衣服也破破爛爛,沾滿泥土。
那依稀是一件壽衣。
看到那件壽衣,陳默的眼睛陡然睜大。
爺爺?
爺爺下葬時,穿的就是那樣的壽衣。
他再看四周。
荒涼的荒野不知何時,變成了爺爺下葬的那片山林。
“不可能!我在雲城,不在村裡!”
陳默狠心咬了一口舌尖,疼痛刺激神經,但眼前的景色卻不再發生新的變化。
似乎記憶裡的畫面有多深刻,現在的場景就有多頑固。
咔嚓!咔嚓!
骨頭搖晃的聲音,那具蒼老破爛的屍體,搖搖晃晃的朝著陳默走來了。
“那是假的!那不是爺爺!”
陳默明明知道,但內心卻有一種止不住的憂傷。
過去和爺爺相處的點點滴滴,像電影般不停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很想念那個慈祥的老人。
想再看看他,哪怕是假的也好。
陳默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具蒼老的屍體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破爛的臉一點點變成完整,逐漸復原出一張熟悉又慈祥的面容。
老人的嘴角勾起笑容,白骨般的手朝他招了招。
“小默。”
就像小時候喊他回家吃飯那樣。
陳默的心猛烈顫抖,邁步朝那位老人走去。
“小默,累了吧?跟爺爺回家。”老人的笑容充滿慈愛,冰涼的手拉住陳默,朝前走去。
那裡隱隱約約有一座老房子,是陳默記憶裡他和爺爺的家。
“爺爺。”
陳默的腳步卻停下了,反手緊緊拽著老人的手臂。
老人的身體沒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