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著老鄉一塊來這個工地幹活的,老鄉在這邊當包工頭,把我們村那幾個老哥倆都帶出去了。”
“現在,哪有什麼年輕人願意幹這麼苦的活。都是我們這些老頭子,也不算太老,還有幾把子力氣。”
“真的老了那一天,啥都幹不動了,就真啥也不是了。”
桂保全抱著自己的破書包,飽經風霜的老臉充滿了麻木。
他像遊魂一樣,孤獨的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
仰起頭,目光落在那些氣派的大樓上,帶著深深的敬畏和嚮往。
“在城裡修了那麼多房子,就希望有一天,能給孩子一個容身的窩。”
“我還惦記著鄉下那一畝三分地,我和老婆子都計劃好了,把孩子送出去,我們兩個就在家種點糧食,養點雞。”
“每天悠悠閒閒的多自在”
想到家人,桂保全滄桑麻木的老臉,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紙先生,我是不是話太多了?不好意思啊,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絮絮叨叨的。以前我還嫌我家老婆子煩”
“沒有,您可以繼續說。”陳默溫和道。
貓叔蹲在圍牆上,靜靜的望著這一人一鬼。
等到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後,才嗖嗖的跟上去。
“您真的是個好人,一開始那些傢伙在傳,有個專幫孤魂野鬼的紙先生,我還不相信。”桂保全無比感激的看著陳默。
“可這馬上暑假了,再不拿到工錢,我孩子就沒辦法上學了。”
“我只好過來試試,沒想到您真是個好人。”
“我是紙紮師,慰藉亡魂是我應該做的。”陳默笑了一下,當然,桂保全是看不到的。
“現在這社會,不管幹啥都只認錢。”桂保全深深嘆了口氣,“就連我們拿到工錢,都要分工頭一份。”
“還要分一次錢?”陳默很意外。
“沒辦法,鄉里鄉親的,是德才介紹我們過來的,不然我們上哪找錢去?人家幫了這麼大的忙,總得表示一下。以後還有活,人家才會想著我們。”
陳默奇怪道:“那這次,為何沒拿到工錢?”
桂保全連忙擺手:“不能怪德才,他也一分錢沒拿到呢。都怪那個黑心老闆,他的房子賣的不好,就壓著我們的工錢不給。我們想去鬧,可德才說不能把人得罪狠了,以後沒人敢找我們幹活了。”
“然後呢?”
“德才讓我們再等等,房子總會賣完的,錢款一到位,他馬上就發給我們,保證一分不少只是,我等不起了”
桂保全滄桑的臉皺成一團。
“大家都回村等信去了,我想趁這個時間做點零工,能掙多少是多少結果”
“我那天也不知道咋想的,去了工地,就看看房子賣的怎麼樣,結果天黑,不小心一腳踩空從樓上掉下去了”
“我老婆子幹了一輩子農活,身體不好,閨女才剛上大學我實在放心不下她們”
“要是能拿到工錢,她們多少也能過的好一點。”
“可這人走茶涼,我人沒了,也不知道這工錢能不能到她們手裡”
桂保全憂慮的抱著破書包,對於家人的牽掛和擔憂溢於言表。
陳默看他滿臉的皺紋,重重點頭:“桂大叔,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幫你要回工錢。”
“謝謝,謝謝你”桂保全鼻子一酸。
以往冷眼和輕視受的多了,他們平時坐個公交車,都不敢坐位置,生怕把座位弄髒了。
能認真聽他們說話的人,陳默是頭一個。
“紙先生,那前面就是,那棟樓,看見了嗎?叫麗水花園。”桂保全指著前方不遠處,一棟很新的小區樓。
雲城眾多爛尾樓之一。
“這個小區規模不小,位置也不錯,怎麼會賣的不好?”陳默有些疑惑。
“聽說是風水問題,修房子的這塊地以前是個萬人坑,修建的時候,就挖出過人骨頭,還有蛇窩啥的。”桂保全道。
“風水?”陳默眯起眼睛,望著那一棟棟高樓。
隱隱有黑氣,在大樓之間縈繞。
“還真是有問題。”
桂保全更擔心了:“那我的工錢還能拿到嗎?”
“能,我已經答應了你,就一定能。”陳默毫不猶豫,朝小區走去,“我先弄清楚,到底是什麼風水問題。”
桂保全亦步亦趨。
但貓叔卻蹲在小區外沒有動,綠色的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