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
柴火在爐子裡熊熊燃燒。
巨大的蒸籠冒出陣陣熱氣騰騰的白霧。
院子裡忙活的村民們,眼睛都不時直勾勾的望了過去。
渾濁的老眼彷彿都冒出了亮光,充滿無盡的期盼和渴望。
“那肉蒸了老半天了,也不知道啥時候熟啊。”王魁根本坐不住,在門邊眼巴巴的望著,不停的咽口水。
帽哥表情怪怪的坐在炕上。
“吃了喜酒,拿了錢,我們馬上就走。”
“這還用你說,誰願意呆在這種連肉都吃不上的破地方。”王魁忽然看到三個人,走進院子來。
“哎,帽哥,那三哥們到了。閒著也是閒著,我過去招呼一聲。”
“注意別說漏嘴。”
“放心吧,幫著你送了那麼多貨了,我啥時候說漏過?”
王魁大步走出土屋,老遠就衝陳默招手。
“哎呀,哥們,你們可終於過來了。”
“聽說這的風俗,喜酒得送禮,我們不得準備準備?”陳默笑著迎上去,提了提手裡裝著小米的麻袋。
“瞧你們客氣的,啥呀這是?”
“小米,還是用衣服跟村裡的大嬸換的,聽說他們這不興收錢。家家戶戶都這樣,送糧食。”
陳默開啟袋子,讓王魁瞅了一眼。
“啥?不收錢?”王魁驚愕的瞪大眼睛。
“是啊,大嬸說的。怎麼,你不知道嗎?”陳默看著他。
王魁頓時想起,剛才那些村民進來的時候,給的就是糧食。
他還以為,是為了幫著辦酒席呢。
“麻蛋!他不收錢,我們拿啥收尾款呢?”
“什麼尾款?”
“沒啥,兄弟,你們先坐,我等會再來陪你們啊。”王魁急匆匆的跑進屋裡,把剛才聽到的對帽哥說了一遍。
“帽哥,你說這咋整?咱們是不是被那老東西坑了啊?”
“沒事我早就知道了。”帽哥一點也意外。
“啊?那我們的尾款”
“放心吧,我跟槐福安事先說好了,用東西抵賬。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少,之前說的給你多加一成,保證算數。”
“那就好!嚇我一跳!”
王魁拍了拍胸口,看著帽哥。
“哎,帽哥,你是不是早就來過這啊?我咋覺得,你對這村子很熟悉似的。”
“沒,我沒來過。只不過事先和槐福安溝透過,多少了解一點。”帽哥平靜的解釋。
“這地方又不能打電話,你們咋溝通的?”
“他就不能去外面打電話?這村子是偏了點窮了點,但又不是封山了出不去。”
“倒也是,你看我腦袋。”
王魁自嘲的笑起來。
這時。
他聽到隔壁房的門,吱嘎一聲開啟。
緊接著,有人吆喝。
“新郎官出來咯!”
伴隨著歡呼,換上新郎服的小夥子被槐福安攙扶出來。
他的脖子上厚厚圍了一圈圍巾,走起路顫顫巍巍,十分吃力。
“小安今天可真精神!”
“是啊,眼看著成了婚就是大人了。”
“早點生個胖娃娃,讓咱們這個村多點人氣。”
“今天託了小安的福了,大家都能開開葷\u0027
“小安的病一定能好”
村民們紛紛送上祝福,包括收留陳默他們的老村婦。
“謝謝!謝謝各位鄉親!”
槐福安樂的合不攏嘴。
小安縮在厚厚的圍巾裡面,臉色像死人一樣發灰,一言不發。
“戴著圍巾?”
陳默聽說過,久病的人體虛,比常人更怕冷,所以就算是熱天也會多穿一點。
但那個圍巾是不是也太厚了?
陳默眼睛轉向別處,眉頭一跳。
他發現,村子有不少村民的脖子都十分腫大!
“這麼多人有大脖子病?難道是遺傳?”陳默和徐知行對視一眼。
“也可能是水質和食物造成的,幸好我們沒喝這的水,也沒吃他們的東西。”徐知行有些後怕。
陳默再看向新郎,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圍著圍巾。
“陳默,那些肉”徐知行擔憂的指了指熱氣騰騰的大蒸籠,那個假的大醬缸就在旁邊,已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