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很快準備妥當,就在溪客攙扶著公主往圓桌方向走的時候,一熟悉身影緩緩而來,躬身行禮道:“參見君儲殿下,見過駙馬。”
溪客淡淡瞥了一眼來人,而公主則是連一個眼神都不曾落在他身上,徑直朝著圓桌走去,冷漠到好似面前不過是一片空氣似的,這也讓天南星尷尬至極。
不過天南星還是大著膽子落座在圓桌上,公主也沒趕走他,溪客便也就預設了。
公主先動筷,溪客緊隨其後為公主佈菜,公主吃下溪客給夾的菜,緩聲道:“今日的早膳格外清淡些。”
溪客聞言應聲道:“我讓他們做幾道有味道的來?”
“不必了。”
公主接著用膳,天南星也站起身為公主夾菜,誰料公主不僅沒吃他給夾的菜,甚至冷著聲吩咐道:“給本殿換個碗筷來。”
一旁守著的杜若忙應聲,上前為殿下更換碗筷。
天南星尷尬的無地自容,他知道公主生他的氣,可他又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
就算是秦哪主動,可他並未明確堅定的拒絕便就是他的錯,事實就擺在眼前,即便再如何解釋都是徒勞。
公主心中已然認定了他的錯,他就算是渾身張滿嘴也解釋不清。
小狐狸委屈,眸底好像被一層霧氣籠罩,只是現在的他是給自己架在這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 差點哭出來。
而秦哪卻在心底笑開了花,這般最好,既然公主已經對這狐狸徹底死心,那他豈不是可以趁虛而入,徹底將人據為己有了?
想到這,秦哪抽動著嘴角憋笑,心中已然樂開了花,暗戳戳計劃著夜裡進一步行動。
午後公主的心情好似緩和些許,她再次來到院子裡曬著太陽作畫,只不過這一次畫中人變成了她的駙馬。
溪客第一次被公主臨摹,說不緊張是假的,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不自覺微微顫抖,唇角時不時抽動的不自然,星眸不敢移開卻又止不住頻繁眨動,都在無聲訴說著此刻他的不安。
好在公主並不在意這些,反而極其淡然的埋頭作畫,時不時還要抬眸仔細觀察男子五官上的細節,此時才發現原來她的駙馬也同樣擁有傾國之姿,只是從前的注意力都在狐狸身上,反倒忽略了他的貌美。
若說狐狸的美似春日之水,纏綿輕柔,那溪客的俊就宛若秋日落花,鋒利堅韌,更多幾分男子氣概。
一幅畫並未延續多長時間,谷紅礬輕揮手使得面前畫作隨風而起,展現在眼前:“你來看看,可滿意嗎?”
四肢早已僵硬的溪客應是忍著不適起身走了過來,仔細端詳一番後發表極其中肯的評價:“殿下丹青無人能比,尤其是眉眼當真傳神,若這畫中人並非是我,我還以為面前當真站著一個人呢。”
此番言語逗得公主開懷大笑:“從前竟不知你這嘴這樣甜,是不是偷偷吃蜜了?”
溪客忙擺手:“我可不敢,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殿下的蜜那可都是人族進貢來的,攏共也沒多少,我自不敢偷吃。”
“好,那就裱起來吧。”
一旁守著的天南星聞言忙上前道:“我來為殿下裝裱吧。”
公主還是同晨起一般冷漠,輕擺手,面前畫作朝著溪客的方向飛去:“既然畫的是你,自然要由你親自裝裱。”
溪客受寵若驚,忙接下畫作道:“多謝殿下抬愛。”
話音落,公主站起身,輕嘆息道:“坐了這一個時辰,我也累了,進去躺會兒,不必進來伺候了。”
一院子仙侍行禮應是,天南星眼睜睜看著公主幾近冷淡的背影消失在廊下,心中萬般滋味不可言說。
他好像已經開始喜歡上這個公主,喜歡她的溫柔,她的善良,她的美貌,她的倔強。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會懷疑當初殺了他全家的到底是不是這個公主?她連血腥都聞不得,又怎麼會殺害無辜之人?
可又轉念一想,這公主喜怒無常,這個人格不會殺人,卻不代表另一個人格不會。
他在堅信和猶豫之間反覆試探,宛若搖擺不定的柳枝,隨風而倒,無形之中被人牽制思緒,早已是一具空殼,靈魂也隨風而散了吧?
溪客帶著畫作回到水陽院,廣白擔憂道:“您這傷還沒好,要不我替公子做吧?”
溪客聞言下意識撫摸上右邊手臂,這裡有一道刀傷是上次替公主擋刀留下的,至今還未痊癒,雖不觸碰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但一不小心碰到還是會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