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哪原本低沉的情緒因著這句話稍稍緩和幾分,來到天南星面前時視線已經變得柔和:“還不睡?”
只是這說出的話依舊冷冰冰的,不過天南星也不在意,他能回來就好。
“在等你啊。”
秦哪一愣,抬眸間掃到凌亂的床榻,天南星的衣衫不算整齊,鬢邊還未來得及完全擦拭的汗珠,一切都在無聲訴說著他被這蠱折磨的多麼痛苦。
秦哪咬著牙暗暗自責沒有保護好他,卻在迎上對方含笑的眼神時心境也跟著軟了下來。
“等我做什麼?你現在就是要好好休息,別的什麼也不要想。”
秦哪說著,上前輕輕為天南星蓋好被子,接著半蹲在榻邊,想用自己的手帕為他擦拭鬢角汗珠,卻猛地想到自己的帕子已經給了廣白,只好用一旁的紗布為他擦拭。
紗布沒有絲帕那般細膩,秦哪手勁大,天南星被剮蹭的吃痛,下意識往後挪了一分,抬手摸到自己的汗水,有些尷尬的說道:“剛才毒藥發作了。”
他說話的時候,唇角帶著一抹笑意,可這笑在秦哪眼中便是無比的心酸。
秦哪收回手,換上一副嚴肅神情,緩緩開口道:“公主給你下的融魂丹不是毒,是蠱。”
天南星愣住,水眸中滿是震驚。
“蠱?!”
蠱是一種神秘又恐怖的存在,數十萬年來屬於人族機密,即便在人族能駕馭蠱蟲的也不過寥寥百人,如今竟被公主駕馭,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秦哪頷首:“是,唯一解蠱的辦法就是用她的心頭血把蠱蟲引出來。”
天南星轉首看向雕刻精緻的房梁,要想取得公主的心頭血可是大逆不道,一旦被君上知曉,便就是死罪。
“我們該怎麼辦?”
秦哪滿眼擔憂,此刻的他有一種奇怪的決心,只要天南星開口,他願意去做這個惡人,親自取出公主的心頭血為他解蠱。
天南星緩閉眼眸,語氣沉著冷靜的可怕:“讓我想想。”
“天……”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天南星打斷了秦哪的話,他不能讓秦哪再為他冒險去得罪所有仙族皇室,這可是抄家滅門的死罪,他一個狐族死了就死了,可秦哪隻怕是還有自己的親人,連累親人性命,實在無謂。
秦哪見著天南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也就只好起身告辭,不過是來到門外守著,他作為侍衛,他的夜晚向來只有披星戴月,從未有過溫暖的床榻。
也就是這一夜,天南星夢中是無數家人的頭顱,鮮血淋漓滾落滿地,足足上百人全部在一日之間失了性命,成為一縷孤魂野鬼,帶著無盡的怨念包圍著他,質問他為何到現在還沒為他們報仇?
天南星被這些冤魂嚇得醒不過來,就像是鬼壓床一般,秦哪聽到動靜衝進來,一個勁呼喚著他的名字才將人喚醒。
夜半驚醒的同樣還有宿在舟王府的公主殿下。
她在夢中看到許多長相怪異的蟲子,有帶著翅膀卻不會飛的,有狀如湯餅渾身雪白不斷蠕動的,還有長著滿腦袋眼睛到處亂看的,她被這些奇怪的蟲子嚇到,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不僅如此,她還夢到她用自己的心頭血滋養這些蟲子,再把他們放在一起去爭奪這些血,最後一隻蟲子把所有對手全部吃進肚子裡,撕扯著它們的身體,發出尖銳刺耳的吼叫聲,之後才美滋滋去享受那些血。
她是被鹹秋石喚醒的,待她睜眼看到眼前的一切,才恍然方才只是一場夢,只是這場夢也讓她想起來那就是之前自己訓練蠱蟲時的場面。
她好像猛然知道了什麼,起身就朝著公主府而去,鹹秋石與溪客忙跟上,待回到公主府,沉寂的天色已經逐漸泛起金黃色,清晨帶著冷意的微風鋪散在幾人身上,更平添一抹涼意。
公主徑直來到自己臥寢,秦哪不在門外守著,她沒有多想推開門走了進去,卻在看到自己榻上的一幕時愣了神。
她的侍君就睡在榻上,安靜純潔的男子側顏都美到不可方物,只是他的手還緊緊拽著一個人,是秦哪。
此時的秦哪正低垂著頭,半跪半蹲的守在榻邊,他的手抽不開,就這般吊著,只是這樣的場面讓衝進來的三人都有些呆滯。
知道秦哪是侍君的侍衛,卻不曾想兩人竟然已經到了如此親密的程度,連睡覺都要拉著手,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一對呢。
秦哪想把手抽出來,卻又害怕吵醒了天南星,只好低聲向公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