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紅礬無奈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仙侍們說沒看到任何其他人,也就是說這火是自己燃起來的,因著無人看管的緣故,直到燒起來才被人發現。
雖然尚有疑慮,但此事也算不了了之,谷紅礬命人修整院落,按照從前的模樣建造,不過一日的功夫便大功告成,駙馬也可回到水陽院休養,而小狐狸則嚇得不輕,雖說按照規矩還是回到牽思園休息,但谷紅礬仍舊每日親自給他換藥,如同他剛來到仙族時一般細心妥帖。
次日下了早朝,谷紅礬徑直去了君後的長安殿,與她說明了昨日的起因:“母親,火種是駙馬帶進來的,我從前就知他體寒畏冷,也允許他把極炎之火帶進公主府裡以便取暖所用,只是因著我的一時疏忽,沒看住火種,致其蔓延,是我的不是。”
寬榻上的白石英撐起身子坐直了問道:“那可有誰被傷到了?你也知道,能進入皇室的仙侍們多半是大族的女兒,若是她們在公主府裡受傷,還是要與她們的宗老交代一下的好。”
“母親放心,只有水陽院中的幾個仙侍因著救火傷了手,我已經讓仙醫給她們好好診治,又拿了百靈創給她們,念在她們救火有功,還給她們發了些賞錢,若是她們想出去轉轉,我也給她們幾日假期。”
白石英滿意頷首:“嗯,不錯,你做事有分寸,這點我與你父親還是信任你的。”
“多謝母親體恤,只是有賞就有罰,賞罰分明才好收攏人心,我想著這件事既然是我的過錯,那就罰我一人便是。”
白石英微蹙眉疑惑道:“你想如何罰?”
谷紅礬抿了抿唇說道:“我想著失火之事非同小可,若不是母親及時趕到只怕火勢會蔓延至其他府邸,後果不堪設想,既如此就罰我禁足,對外就說是我自己看護不利,與他人無關,我想這般朝上那些老臣應當再沒什麼可說的。”
白石英心疼的望著女兒,握住她纖細的小手說道:“委屈你了。”
谷紅礬揚起一個柔和的笑容來:“父親常說‘夫賢人君子,以天下為任者也。任大者思遠,思遠者忘近。’身為公主,既要修身絜行,才好令天下信服。”
白石英眸中被一抹欣慰覆蓋,輕撫著女兒手指上因著時常握筆而生出的輕繭緩聲道:“你如今是越發穩重了,看來涉入朝堂與你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挑戰,但你做的很好,我與你父親終究是沒看錯。”
“謝母親誇讚,今後我當更加勤勉,不叫母親憂心。”
待公主離開之後,白石英望著門口的位置久久不語,身邊仙侍蜚零忍不住感嘆道:“公主如今是有了個儲君的樣子,這下君上也可安心將海潮淵交給她。”
白石英頷首,水眸中滿是欣慰:“是啊!這女兒我是越看越喜歡,就知道當初那漫天的朝霞實在是好意頭啊。”
蜚零笑著,跟著自家主子高興:“說是呢,誰家公主能有我們長公主這般能文能武,上陣殺敵無可比倫,入朝議事一絲不紊,就算是當初先帝在時也只做到如此,想來公主會做的比先帝更好。”
“但願吧……”
君後這話頗有些落寞,蜚零愣了一瞬道:“君後寬心,孩子們長大了,自是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時常承歡膝下也是有的。”
白石英跟著嘆息:“當初她出生時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心疼她小小年紀就要擔任起這些,著實為難了她。”
待公主回到公主府,駙馬正在院中等待,見著公主回來,他忙站起身相迎:“殿下。”
谷紅礬靠近幾分,卻沒有過於親密:“你怎麼在這?不進去等?”
溪客垂首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維護我,我沒什麼好報答的,這個……”他說著,雙手奉上一精緻的木雕道:“是我做的,還望殿下能收下。”
谷紅礬接過木雕仔細瞧著,這是一個只有掌心大小的物件,人形,眉眼神色與公主有七分像,畢竟是雕刻出來的東西,自是做不到百分百的模樣,但也算得上很不錯。
公主瞧著,溪客接著道:“聽聞殿下近日不好入眠,這木雕是用了龍乾谷的晨息梨木所作,放在枕邊有安神助眠之效。”
“你怎知我不好入睡?”公主眉梢微挑,唇角的笑意多了一絲邪枉。
溪客星眸中閃過一抹緊張,但立刻恢復如常,笑容裡滿是柔和:“殿下的事便是我的頭等大事,多留意著更能好好照顧殿下。”
這話聽在谷紅礬耳中便就是一句十足十的廢話:“你昨日衝進火場,便是為了救這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