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谷紅礬對玄貓這樣的行為不夠滿意,晃動著手中的三叉戟,懶懶的說道:“把這肉切得小一點。”
溪客一愣,反應過來的他忙道:“好,我這就去。”
等溪客切完肉,玄貓已經吃完了一塊大的,並且再一次回到谷紅礬身上,一個勁聞著她手中還帶著血腥味的三叉戟。
她又叉起一塊肉遞到玄貓嘴邊,這一次的肉塊很小,只是一口的量,因此玄貓並沒有叼走,而是選擇在谷紅礬身上把肉一口吃掉,然後眼巴巴的等著下一塊肉的到來。
就這樣,谷紅礬一連餵了它十幾塊,玄貓終於是吃飽喝足,對再次送到嘴邊的肉嗤之以鼻,開始舔舐唇邊的血漬,又舔舐自己的小爪子用來洗臉。
谷紅礬看著懷中的小傢伙,簡直是喜歡極了,這小傢伙吃生肉的樣子充滿野性,與現在的谷紅礬簡直一模一樣。
杜若在一旁都看呆了,她還記得殿下曾經說過,她最不喜血腥,每每見到玄貓吃飯都要躲得遠遠的,一聞到那些魚腥味的東西就犯惡心,怎麼如今竟然親自喂生肉給它?怎麼想都覺得怪異的很。
當然要說奇怪還不止這些,殿下從前愛睡懶覺,每每要等日上三竿才肯起身,可如今倒是勤快的很,每日都不用叫,不到卯時便會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在院子裡練武,也不作畫了,也不愛品茶了,更沒有撫琴,沒有寫字,那琴都快落灰了也不見殿下動一次。
每日除了練武用膳以外便是將自己關在隔壁院子的小房間裡,這地方原先是個側屋,沒人住的,裡面除了一張床榻和幾張椅子之外什麼都沒有,她成日在裡面做什麼也沒人知道。
這天,谷紅礬跟溪客要了些稀有的東西,不是人族的錫山雪蓮就是狐族的寒夜玖脂,再不然就是水族的萬年冰川,每一樣都是令常人望塵莫及的存在,溪客竟也應下,當即便去找來。
她拿著這些東西又一頭扎進了小屋子裡,一頓搗鼓,外面的幾人倒是見怪不怪,只是杜若不由得疑惑問道:“駙馬,公主要這些東西做什麼?據我所知這些東西都有劇毒,稍有不慎就算是殿下有金身護體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溪客微蹙眉,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拇指,沉思片刻緩聲道:“殿下只怕是要煉丹。”
“煉丹?”杜若好懸沒驚叫出聲,幸虧是被自己給壓了下去,之後才震驚的低聲問道:“我記得神族有專門煉丹的,還經常會送一些過來,殿下手裡就有不少,怎的還要親自煉丹?”
溪客搖搖頭,不解道:“這個我也不知,只是猜測而已……”
長安殿。
旭王妃夏洛葵正在君後榻前侍奉,細心的吹涼盞中的藥湯遞到君後口邊柔聲道:“母親先把藥喝了吧。”
榻上的白石英一隻胳膊倚在暗紅玉憑几上,一隻手無力的搭在小腹前,眼簾低垂,長吁短嘆的:“哎,這藥苦得慌,吃了多少也不見好,我看還是不必吃了吧。”
夏洛葵抿了抿唇,有些尷尬的應道:“母親身子虧虛,是要進補些的。”她說著,微側首瞥了一眼身邊仙侍手中端著的蜜餞接著道:“這些是兒媳新做的蘋果蜜餞,母親若是覺得苦就嘗些,酸甜的也不至於口中難受了。”
聽了她的話,白石英也看向那堆成小山一樣的蜜餞,緊接著又是一陣惆悵:“人家都說女兒是小棉襖,可我這還沒穿在身上,還不抵個兒媳呢,這幾日辛苦你了,時常來看望我。”
夏洛葵被誇讚的不知是喜是憂,君後這話充滿了無奈與心酸:“母親說什麼呢?七妹她只是一時間還沒適應而已,她從前也是很孝順的,我可常聽木槿唸叨,說之前七妹時常與母親說笑,還親自為母親做了不少繡品。”她說著,抬眸看向身後的萬仙屏風接著道:“這屏風就是出自七妹之手,想必整個仙族也沒能比的過她的,瞧這手藝便是下了功夫的,母親又何須憂愁呢?”
話音落,白石英抬眸望向面前的屏風,這屏風是用了極珍貴的千絲錦拼接而成,上面的刺繡每一針都是谷紅礬親手做刺,當初她為了繡這屏風,一雙小手上滿是針眼留下的痕跡,可是腫了一陣子,連筷子都拿不穩,就是為了給母親做一個她喜歡的生辰禮。
現在想來宛若昨日,那時的女兒明媚活潑,最喜歡在自己身邊玩鬧,每日都陪在她身邊,逗得她開懷大笑,是名副其實的開心果。
可自打她從狐族撿回來一隻小狐狸之後,這一切就變了樣。
她來全陽宮的時候少了許多,每日都在公主府裡陪著那小狐狸,也再沒有太多的心思在她這個母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