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想要將手中的龍釵放在妝臺上,卻看到滿滿一桌子東西,雖然擺放的很整齊,但他的確是無從下手。
杜若見狀,連忙轉身接過他手中的釵環說道:“殿下不喜歡太燙的,記得水溫要到剛剛好燙手的程度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
溪客轉身出了去,殊不知不過是兩人再尋常不過的一個交流,卻被谷紅礬看出端倪。
她並沒有用‘駙馬’或‘溪公子’這樣生疏的稱呼,而是直接了當的提醒,因此公主疑惑問道:“你和駙馬很熟嗎?”
杜若手上動作一頓,一瞬間從心底泛上一絲不好的預感,可面上仍舊故作鎮定的反問道:“殿下怎麼這樣問?”
谷紅礬沒回答她的問題,只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玉簪。
杜若見狀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說道:“也不算熟悉,就是之前溪公子來過幾次,說過幾句話而已,別的也就沒什麼了……”
她說這話是心虛的,自然也瞞不過殿下的眼睛。
谷紅礬薄唇微微上揚出一抹看透一切的弧度,她雖常年深居府內,但這雙眼睛還是明亮無常。
見殿下不再多問,杜若忙快速為她卸下所有釵環,等溪客回來時,她已經脫去身上的霞帔,正在解鳳袍上的扣子。
溪客先是端著茶盞來到屏風處,在看到殿下正在寬衣解帶後,他慌忙垂下頭,定立在屏風外,沒有進入。
直到殿下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衫,杜若才提醒他可以進入。
他端著茶盞緩步來到殿下身邊,將手中托盤雙手奉至殿下面前。
谷紅礬抬手接過茶盞,輕抿一口淡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茶?”
話音落,溪客的心臟如小鹿一般亂撞,只是他好像已經摸清了殿下的目的,不過就是試探而已,又沒有切實的證據,不然便不是問話這麼簡單了。
杜若也因著殿下的話而膽顫,不過她的心理素質就要比溪客強上些,常年待在殿下身邊的她早就練就出撒謊都不帶臉紅心跳的技能,也就淡然的將殿下的衣衫拿了出去。
溪客還端著托盤等待,殿下好像沒有要放下茶盞的意思,像是在等待他的解釋。
“是廚房的仙侍,她們告訴我殿下喜歡這十里寒翠,我便就用了這茶,殿下是不喜歡嗎?那我去換別的來?”
話音落,谷紅礬重新將茶盞放在托盤上淡道:“不必了,我也累了。”
“好,那我替殿下把床榻收拾一下。”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著為了有個好意頭的緣故,這喜榻上灑滿了花生桂圓等一堆東西,若是不收拾乾淨定然是不好入睡的。
他轉身放下茶盞,正準備為殿下收拾床榻的時候,只聽到殿下一句:“不忙,我還有話沒說。”
溪客伸出去的手一頓,而後收了回來重新放在腹前,乖巧的站在一旁聽著:“好,殿下說,我聽著。”
聽到殿下這樣說,杜若與廣白兩人對視一眼,識趣的退了下去,並關上房門,給兩人說話的空間。
谷紅礬微抿唇,緩聲道:“想必你也知道我之前有一個侍君,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在了,但我心裡一直有他的位置,你我都清楚,我們的婚事不過是一場聯姻,你的家人因此高升,而我則能得到至尊之位,這本身就是一場交易,因此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做小伏低,也不必佯裝什麼,從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今後,我們最好相敬如賓,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即可,其他再多我也給不了你,明白嗎?”
公主的話讓溪客的心涼了半截,他不得不承認,他之所以有能得到這門婚事的確是各位宗老齊齊努力的結果,他們溪家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就算是渾身長滿了嘴也說不清。
“是,我明白,多謝殿下提點。”
溪客沒有再為殿下收拾床榻,而是轉身去找杜若又拿了一床被褥,就鋪在地上,守在殿下身邊,卻沒有肌膚之親,這件事對於任何一個男子來說都是不光彩的,但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在心底暗自慶幸,殿下沒有直接將他趕出去還算是給他留了臉面。
躺在冰冷的地磚上,溪客側首看向屏風後的公主,心中暗道:“生活才剛剛開始,我們來日方長……”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色瀰漫,深如徽墨,公主的身影終於有了動靜,只見她站起身,一把掀開榻上赤紅的棉被,上面的各種果仁被散了一地,之後她才鑽進被窩裡閉上眼,手中還緊緊攥著那玉簪。
地上的溪客聽到動靜,睜開眼眸看去,只見面前一顆桂圓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