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媽媽。”
“在我生日這一天,我希望大家不只為我的降生而歡欣,也為你成為一名母親跨過的苦難送上讚歌。”
“我為這份禮物準備了很久,希望你能喜歡。”
“我親愛的媽媽,祝你往後歲歲無憂,福壽綿長。”
寥寥幾句,情誼綿長。
紙上的字寫得很輕,幾乎看不到絲毫刻痕,書寫者彷彿帶著倦鳥歸巢,乳燕投林般的無限繾綣,不忍心驚擾觀看之人。
落款是二零一六年,凌璐親筆。
這份禮物跨越三年時光,近一千多個日夜,終於在今天送到了林月如手中。
看完卡片上那短短的文字,林月如整個人呆住了,像個僵硬的木偶杵在原地。
凌璐,怎麼會是凌璐呢?
在她設想中無數送禮的人選裡,凌璐一定最不可能的那個,在所有想討好她的人裡,凌璐一定是印象最差的那個。
但是為什麼偏偏是她呢?
就在不到一刻鐘前,她還在兒子的質問下,推脫她作為一個母親的失職,還在為她忘記親生女兒的生日找藉口。
但是三年的凌璐卻在這天祝她歲歲無憂,福壽綿長?
林月如口中湧上些澀意,如誤食了春日早杏帶著微苦。
凌琳的生日宴,最終因為女主人的狀態有異,身體不適為由,提前結束。
來往的賓客在離開時,不少人嘴裡還嘀咕著“凌璐是誰?怎麼凌夫人看了一眼她寫的信反應這麼大?”
等到客人全部離開之後,凌父沉著一張臉將妻子兒女叫到書房。
“今天的事情要怎麼處理?”凌父皺著眉,原本就嚴肅的一張臉,帶上這副陰沉的表情讓在場的眾人覺得壓力頓生。
林月如看信的時候沒防備,信裡的內容大半都被圈裡的太太看了去。
再加上林月如當時蒼白的臉色,此刻她們不少人都在猜測,凌璐是不是她在外面跟別人的私生女。
這個猜測一出來,凌滄海的臉色頃刻就黑了,沒有男人不好面子,但是今天他的臉都要丟盡了,只能遣散賓客,火速開始商量解決辦法。
“直接公開吧,爸。”凌葉禮突然開口。
“你說什麼?”
“我說,直接公開凌璐是我們凌家真千金的事,這是目前斷絕謠言最好的辦法不是嗎?”
凌葉禮說的有理有據,冠冕堂皇。
可事實上,他有私心,只要公開,在外界人眼裡,凌璐和他們之間血緣關係就會成為一道斬不斷的枷鎖,無時無刻將他們捆綁在一起。
這樣的話,凌璐就算想跟他劃清界限,那她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決絕了吧?
話音一落,凌琳臉色發白,身形搖晃幾下,作勢就要向後倒去。
一旁的凌焰野眼疾手快,摟住她的後背將她扶穩。
“不行,我不同意!老二,你這麼做有沒有想過凌琳的感受?”
凌琳緊咬著唇,拉住身邊人的胳膊,小聲開口,“三哥哥,我沒事的,小璐能被大家知道,我也很高興的。”
她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卻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見狀,凌焰野心疼壞了,連忙摟住她輕輕的勸哄。
一旁的凌燼墨也站出來表示不同意,“凌琳的身體一直不好,這件事一公開,她肯定會受到網上的輿論攻擊,還是往後緩一緩吧。”
凌宣城和林月如都靜靜站著沒說話,沒有表明態度。
前者抱著跟凌葉禮類似的想法。
林月如則是因為久違的愧疚,因為那把跨越了三年時光的琴,也因為那寥寥幾筆的信紙,蘊含的無限眷戀。
凌燼墨的話一出,凌葉禮直接反駁道。
“大哥,三年你也是用這個理由,現在還是一樣的話術。難道你要用同樣的話再拖一個三年嗎?”
凌葉禮銳利的目光掃過凌琳。
“凌璐是凌家的女兒這是事實,不管是凌琳還是外界的人遲早都要接受,為什麼不能趁這個機會公開?”
“難不成你還能捂著這個訊息一輩子嗎?”
面對兄弟的質問,凌燼墨沒說話,而是上前一步站在凌琳的面前,做出一個保護的姿態,用行動回答了凌葉禮的問題。
他要護著凌琳。
他不同意公開。
凌葉禮的目光掃過沉著臉不說話的父親,事不關己的母親和四弟,還有兩個彷彿將他當成敵人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