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靈小心翼翼的跟隨著,也不知對方要帶自己去哪。
反正自己刀山火海都享受過,現在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根本沒什麼好顧及的。
如果對方真要懲罰自己,最多也是皮肉之苦罷了。
抱著這樣的心態,墮靈飛行的姿勢都鬆懈了不少。
約莫過了小布毛喝兩次水的功夫,她已經隱隱約約的能看到目的地了。
那是位於族地北側的一處平緩山坡,其上雜草密佈,土堆林立。
側邊還有一條久踏成路的蜿蜒小道,其上人來人往,陰霾華散,看著甚是荒涼。
再往北看,茂密的山腰叢林一望無際,未知與陰暗不斷重疊,摞起一堵綠色高牆。
樹間的鳥兒在梢頭林立,它們身披紅白相間的妖豔羽毛,遠觀之下,宛若青松肩頭壓上的幾縷白雪,滄桑寂寥,外溢著陰髓刺骨的森冷寒意。
它們瞪著腐屍般猩紅嗜血的詭異雙眸,枯燥的轉動著。
彷彿慘死的的亡靈困宿其內,不斷的掙扎著,嘶吼著,貪婪的覬覦著路上那些來來往往的鮮活肉體。
鳥兒靜立之餘,不時有孤者獨鳴,帶起一串刺耳喉音,在山谷間突兀的迴盪著,寂寥之意直刺路者心神。
那是一群忙碌的斯牙族村民,他們腳步蹣跚的在路間踱步。
在這忙碌一上午,他們的臉色比肩上屍體還要沉重。
見到博量的同伴屍體,誰都笑不出來吧。
他們雙眼空洞,一言不發,氣氛壓抑的可怕,更沒有人呦呵。
這裡,是斯牙族的一座大墓,裡面埋葬著他們的族民與先烈,同時,也是斯牙族的根腱所在。
正當墮靈疑惑對方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的時候,發現古勒已經在下面駐足等著自己了。
墮靈腳步輕盈的點足降落,緩緩的走到了對方身旁。
語氣凝重道:“節哀順變吧。”
古勒沒有接話,而是發自內心的疑惑道:“前幾天,你為何能救活已死之人?”
墮靈聞言一怔,隨後反應了半天,這才嘆了口氣道。
“哪有這麼簡單,只是我用魔能強撐罷了,其實他們本來就是屍體,只不過受我控制,同時保留生前記憶而已。”
心想,怎麼?你不會是讓我復活全部的斯牙族吧,這我可遭不住。
古勒聞言抿了抿嘴,知道多說無益,就領著二人朝著後山去了。
墮靈見狀也只能默默跟著,身後的馨澤同樣緊隨而至。
對他來說,也只是陪墮靈走個過場而已,對方執意如此,他也只能在背後默默支援了。
幾人腳步沉重的前行著,路過的斯牙族見狀,頂多對著幾人點了點頭,就算是打完招呼了。
三人見狀也是一一回應。
越過山頭之後,看到眼前場景,墮靈頓時瞳孔猛縮,整個心神都為之一震,瞬間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放眼望去,無數的屍體交錯堆疊,填滿了整個山谷。
因為病毒的影響,屍體的腐敗程度異常顯著。
一縷微風拂過,撲鼻的惡臭迎面襲來,直往人的鼻孔裡鑽。
無數的蠅蟲鳥獸在此啃食,它們奮力的相互爭奪撕扯著,早已吃紅了眼。
外加山頭的融雪加以浸泡,彷彿將山谷化作了一道地獄的濃湯,令人作嘔。
墮靈見狀滿臉厭惡的捏了捏鼻子。
雖然她不需要呼吸,但這幅末日場景的刺激性太強。
那些屍體的眼睛就彷彿在死死的盯著自己。
短時間內,她還做不到波瀾不驚的站在這裡。
更何況,這些人的死本來就和自己有關。
她感覺自己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哪怕割去雙腕,也無法彌補墮靈此時的心境。
而古勒卻是一臉平淡的在這裡注視著,彷彿他的內心早已麻木,已經習慣這樣的末日場景。
他的內心彷彿化作了一潭死水,任憑外界如何幹擾,都泛不起一絲波瀾。
古勒見狀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隨後語氣嚴肅的說道:
“跪下。”
墮靈聞言一驚,但思來想去,她還是照做了。
魔靈屬於趾行類,腳部略長,小腿稍短,其實是很難跪下去的。
但墮靈的內心還有一座大山壓著,她不得不跪。
馨澤看著有些心疼,卻也是無能為力,他必須尊重墮靈的選擇,否則就是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