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又走了許久,似乎到了山谷底部,石階越來越窄,幾乎是在山石的狹縫中穿行。山道的出口卻一直沒有出現。忽然,山路一轉,前面堵住竟是到頭了。兩人均想走了這許久,料定這甬道必有古怪,卻不料是個死衚衕。
“是啊,到時候豈僅是一人一地,天下的江湖人都會鬧起來,足可以把紫禁城拆成平地,多少年來,朝廷一直不管江湖人的事,王法也行不到江湖人的身上,就是因為朝廷知道惹不起江湖人,而且江湖人自成一個系統,以道義為綱,也不會給朝廷增加太多的麻煩,所以歷來的朝廷不願意引起麻煩……”
雪花沾上眉毛、撲上面頰,轉瞬之間便被他的熱氣融化。他的夾襖都已汗溼,狐皮坎肩上的毛領也被臉上滾落的水珠弄得溼溼答答。胯下的駿馬重重地噴著白氣,雄壯的脖頸上淌滿雪水和汗水,或許它也深知主人心急如焚,撒開四蹄,盡命賓士……
山莊的確是夠氣派的,進門就是一片園林,垂楊夾徑,柳枝拂面,然後推展出去,秋桃豔李,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無一不全,乍然一看,似乎是雜亂無章,隨便種植下去的,可是仔細一看,才發現大有學問。
她倉促之間雙手一揚,兩朵燈花飛射出去。沈殘生受傷不輕,已無力變招,眼看著那燈花已燒到身前,他大喝一聲,左掌在胸膛上一劃,鮮血激射。他的前胸已劃開一條長長的血口,熱血噴湧,形成一片血霧,將燈花撲滅。
白墨臨皺皺眉頭,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的地方,卻又說不上是什麼,於是兩個人又慢慢地穿過石隙,再順著一條細若羊腸的山徑往下走,來到谷底,則是一片翠綠的竹林,幽綠中一角小竹樓冒出了一個頂,恰好是凌架在一汪清溪的上面,景色幽淡恬靜。
夕陽已西墮,淺霞雖然仍絢爛,樹林中因為枝葉濃密,比林外陰暗得多。
一喜一悲,全是惑於外物。他本無妻室兒女,則無可悲喜,但他為那人所惑,以為有妻有子而後失去,所以有了得失的計較,也因而心亂。那人即是外魔,謝志強卻是心魔,看不透無常之理,因而苦痛,就是塵世人們的迷惑了。
那是一個少女,披著純白的鳧靨裘,若非那雙幽黑如淵的星眼,和那一縷掙脫了昭君帽吹在腮頰邊的柔軟青絲,真便如雪花般飄渺若幻。
因為那些桃李梅杏、秋菊春棠,看上去雖是東一堆,西一簇,但實際上卻構成了一幅幅的圖案,而這些小圖案,又構成一幅大圖案,予人有花團錦簇之感。
雪花如銀,撒向這無邊的大地,頃刻間就蓋住了地上的屍體,吹散了空氣中的血腥,世間一切罪惡,彷彿都已被這純淨的雪花覆蓋、滌盪,等到雲消霧散之時,太陽為人們照耀的,必將是一個清新明淨的世界。
他穿過後堂,走上一條藩蘺夾道的青石徑,停在了一道題著沁梅園匾額的朱漆園門前。園門半開著,他深深一呼吸,這才踏步而入。園中綠意盎然,唯東首開著一株杏花樹,樹下一名輕衣淡妝的少女獨坐棋枰,一手托腮,一手執棋,正在獨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