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深,一直墜不到底。
湖岸旁幾棵垂柳,已開著楊花,纖細的雨絲打落了楊花一地,楊花點點浮在水面上,順著水流,飄進湖裡。輕水載著楊花,就像是浮萍般的沉浮不定。
不過,這位姣俏麗人,此際卻是滿面憔悴,黛眉緊蹙,鳳目雙合,眼角上還流著一絲殷紅的血跡,四肢僵直,彷彿已香消玉殞!
心裡好似有一股暖流透過,他深深感到司徒香香對他的體貼,以及超乎體貼之外的那份感情!但這是怎樣一種感情呢?他心裡懂得,要說卻又說不上來。當然不是普通的朋友之情,和兄妹之情也好似有些兩樣,但卻又不是愛情!
三人在暗道中掠進了大約十幾丈遠,暗道忽的寬了一倍,但是正當中卻是多出了一座寬厚的石牆,竟將暗道分隔為二。
於是迭將身形隱於花樹之下,凝神望去,但見兩名綠衣小婢,像穿花蝴蝶般,沿著一條曲折的花徑,竟向他隱身之處走來,行動似嫋嫋娜娜,姍姍緩緩,實則快捷無比!
四面青山,一碧新洗,煙雨中的翠葉新林,有著筆墨難以形容的嬌豔悽美,白墨臨開啟油紙傘,走在飄滿落花堤岸上,他的心就像是地上殘敗的桃花,彷彿低訴著雨前的新豔鮮美。
抬頭一看,只見來的是個衣衫襤樓的漢子,一件打滿補釘的藍布大褂,油膩膩的發亮,遠遠就聞到一股臭味,一張蒼白的臉孔,簡直沒有半點血色,跑起路來,腳尖沾地,輕飄飄的像一縷煙,倒是跑得很快。
在高樓上,隔著綿密的秋雨,他看著她一直一直的沿著巷子往前走,那盞漂浮不定的琉璃燈似乎引導著她,漸漸遠去。最後一個轉彎,消失在街角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他再輕輕一拍灑壺,壺裡的酒就像水花般的濺出瓶口,眼看著就要灑滿一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濺出來的酒,就好像是會聽話的風箏一樣,竟然全部飛進了他的嘴裡。
細看那道石牆,似乎是越往裡越寬,可以料想的到,兩道暗道必然越往裡距離越遠,延伸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少女似乎已經暈死過去,粉頸低垂,亂髮掩胸,故而看不見她的面貌,然而從那曲線玲瓏的胴體上來看,必是個嬌豔佳人。
面上無半絲表情,死板陰森,像是人間的喜怒哀樂從來就不曾在他面上出現過,只是,那雙青光閃閃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慄,若是一般高手,根本不必談過招,單是那眸光,就足以使人懾服而有餘。
這觸感,多麼熟悉,唐且芳想到那次碰到他的單衣,感覺到單衣低下的肌膚,掌心像是沾完了花粉一樣的觸感……只是這一次,比那一次細膩馨香,不止百倍。
案上橫放著一把長劍,帳中只有一個戎裝的黑衣戰士據案而坐。他臉部的線條利落而英俊,純白色的頭髮用皮革束起。臉色很沉靜,喝一杯酒,就抬頭看一下外面的夜空,彷彿在期待著什麼。
他的手摸住了最後一罈酒,輕輕的拍了拍,壇上的泥封便掉在甲板上打轉。
三個人身份相當,年紀相當,氣勢相當,物以類聚,自然十分投契。特別是白墨臨和上官紅,藥與毒異曲同工,整日泡在一起研究同一種藥草的藥性與毒性。只可惜在那最年少輕狂的時候,兩人都是盛氣凌人的脾氣,一時一句話沒有說到一處,誰也沒有低頭!
他的手再輕輕朝木板上一拍,打轉的泥封便停住,靜止的像塊釘入木板的板塊。
此際,天已未時,閒來無事吃茶聊天的人特別的多,而且這家茶樓復兼營旅寓生意,旅舍就在茶樓的後面,規模很大,無論茶樓旅舍,各方面的裝置,都夠得上是一流。
大紅綢衣,上繡龍鳳呈祥,胸前還有一朵大紅花。每個新郎官都是這麼傻氣嗎?他忽然想起了上官紅成親的模樣,這樣打扮起來,紅衣映得肌膚如玉,唇色彷彿也比平時紅潤……穿吉服的上官紅那麼美。
她勉強扭動身形,掙扎許久,終於滾落地下,撞向茶桌,果真把桌上茶壺撞倒,茶水滴落下來,幾滴濺及石玉珠臉面,終能讓她清醒許多。始勉強坐起,開始運氣,準備逼去迷毒。
一閃閃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面,那枝袖箭掠過她的鬢邊,釘在樹上。把樹上的一隻烏鴉嚇得飛了起來,司徒香香看得分明,只見那人果然是個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裳,站在牆頭,衣袂飄飄,在月光映照之下,淡雅如仙。
她的狐氅隨風飄舞,細得勝雪的三千烏絲,綴滿銀色玉珠,當風吹起時,她的人彷彿已迎風起舞的如風中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