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拱拱手道:“多謝王上。”
拜別王上之後,方玄一路上心情非常好。
今日又了卻一樁心事,自從回到薊城以後,諸多事情皆不順暢。
這次的標點符號改革之旅,自己勢必要貫徹到底。
此事利在當下,功澤千秋,萬萬不可半途而廢。
回到家以後的方玄,一頭扎進書房內,仔細揣摩著自己徒兒說的標點符號的用法。
“逗號,句號,問號,感嘆號。”方玄撫摸著宣紙喃喃自語,“多麼神奇的東西,若是我能早三十年認識這些東西,或許母親就不用那麼辛苦的供我讀書了吧?”
“唉。”方玄放下手中的宣紙,轉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冬日的夜晚格外的寒冷,此時紀衡的床上已經鋪滿了三床大被子,可北風依舊颼颼的吹。
在成為舉人老爺的前一夜,紀衡失眠了,因為窗外呼嘯的寒風跟第一場雪來臨。
原本想在屋內添個爐火,卻被心細的老管家阻止。
說是這火爐不可長置於屋內,若是不然,人有暈死中毒的跡象。
紀衡聽完老管家的勸告才想起來,一氧化碳中毒這是。
自己這被風吹的腦子都僵化,一下子把這玩意兒給忘了。
隨即紀衡打算,等過幾日,一定要做個炕,不然這北風能把自己吹傻。
畢竟來到咱大東北,不搞個炕,那能行嘛。
隨著太陽的升起,屋外已經積累起厚厚的白雪。
一個眼黑圈大熊貓終於從冰冷的床鋪上醒了過來。
“少爺,少爺,快起來,外面下雪了。”小方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紀衡披上一件貂皮長衫,推開門沒好氣道:“你在遼東這麼多年,沒見過雪啊。”
小方滿不在乎道:“少爺,這可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欣賞雪。”
“往年這個時候,我都是跟著香兒姐一起在田裡挖田鼠呢。”
說著,小方伸出手接住樹上飄落的雪花,放在嘴邊輕輕嘗上一口:“這薊城的雪就是比咱們遼東的香甜。”
紀衡心裡一顫,這就是孤兒的悲哀,冬日來臨的時候,反而要開始抓緊囤積食物。
“小方,你去城裡轉上一圈,看這城中有多少無家可歸的孩子。”紀衡沉聲說道。
小方一愣,隨後露出笑容,眼眶中微微閃爍著淚光:“少爺我馬上就去打聽。”
吩咐完小方以後,紀衡懷著沉重的心情到洗水池旁洗漱。
一通收拾以後,紀衡來到廚房捧著剛做的早餐來到自己師尊的房內。
聽老管家說,昨晚老爺房間的燈很晚才熄。
紀衡敲了敲房門,屋內傳來聲音:“進來吧。”
紀衡輕輕的推開房門,“師尊。”
在床邊的方玄拿起枕頭前的衣服:“是衡兒啊,這麼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紀衡把吃食放在桌上,“師尊,這是老管家特地準備的早餐。”
方玄笑了笑,“何必這麼麻煩。”
其實紀衡也不想來麻煩自己的師尊,可如今身在薊城,不比遼東,自己只要不犯法,可是肆無忌憚。
接濟或者是救濟些乞丐孩子也沒人敢說什麼,畢竟在遼東,院長的身份擺在那,就算是地方官不是自己的師尊,只要沒犯法,他就不敢放一個屁。
可如今身在薊城,就有了諸多掣肘,這濟世救民是官家的事,你越俎代庖是想幹嘛?
碰上昏聵的君主,你都能落個造反的罪名。
“師尊,屋外下雪了。”紀衡表情嚴肅的說道。
方玄微微嘆息:“是啊,下雪了,今年的雪比以往來的要晚上許多。”
“師尊,雪期異常推遲,說明天象有變,還需未雨綢繆,今日我那僕從的一句話倒提醒了我。”紀衡想著小方說到田鼠的時候的眼神,“冬日來臨,城中那些無家可歸的孩童恐怕危矣。”
“我想略盡綿薄之力,只是在這薊城內,不知是否會觸犯什麼禁忌,恐連累師尊。”
方玄拍響桌子,“哎呀,險些忘了大事。”
“衡兒你說的沒錯,今年的雪期延遲這麼久,恐怕真的是天象有變,至於你說的想救濟著城內孩童的事,還需仔細斟酌。”
“這城中勢力錯綜複雜,為師能在官場之上護得你一二,可這民間流言為師無能為力,你在家中稍待,今日早朝,我自當稟報王上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