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廠裡電工上到大機器上邊修燒燬的電線時,站在鐵架子上,後退時踩空,整個人從扶手下邊漏下來。
那機器也不是很高,要是隻掉下來摔一下,估計也不會有太重的傷,但壞就壞在,電工人在掉下來過程中,中途還磕到另一個機器上,磕到了腰。
送醫院檢查,除了其他地方一些擦傷,最重要的就是左後腰連著左腿,現在還不能動。
電工的待遇在廠裡算是很不錯的了,事後報到工會和勞動局,根據傷勢,廠裡給出的賠償是五百,上邊批下來三百醫藥費,看在電工工作多年,工作細緻為人老實份上,廠裡出二百,這樣一共五百。
當初是楊媛帶著賠償金和禮品,代表全廠送去慰問的。根據她他傷情和用藥情況,楊媛都已經當面和他們講清楚了,五百是政府和廠裡的心意,除此之外醫藥費廠裡管,讓他們不用擔心多想,只管看病治療。等休養好後,想回來上班,可以安排輕省的活計,如果有想讓家裡其他人頂崗的想法,也可以提。
當時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楊媛帶著齊延還有後勤的方佑一塊去的,協調好後,六百當場一分不少給了他們,對方家屬也是沒有任何意見。
如今,為什麼在事發將近一個月後,家屬又因賠償金一事鬧到廠房裡來。
“楊主任,書記找你呢。”門外傳來幾聲敲門。
估計想說的也是這個事吧,楊媛思忖片刻,“笑笑,你去告訴書記,我一會處理好這件事後,在一塊過去彙報。然後再下去看看安保科來了沒有,讓他們將人帶到安保室去,我等會再過去。讓他們將人看好了,別去廠房鬧事,耽誤生產。”
“齊延,你快點去工會和勞動局將上次開會的幾人叫來,然後再去報個公安,記住以電工的名義。”楊媛特別交代,“受傷的電工現在在哪?醫院還是家?”
“已經出院了。”
“行,那我去電工家等你,你把他們都叫過去跟我會合。”
說完,楊媛開啟檔案櫃,找出關於電工傷情鑑定,傷勢賠償審批,及上次在醫院給錢時楊媛讓他們簽下的書面同意書。帶著一塊去了電工家。
楊媛見過那個姓孫的電工,沉默寡言,只低頭勤勤懇懇幹活,是個老實本分的漢子,當時給他送錢去的時候,他還很是感激。現在怎麼又變卦,嫌錢少來鬧?而且他們給的賠償也不算少,說句不好聽的,他人又不是死了,也沒缺胳膊少腿,還想要多少?
就這五百還是他們廠領導品行都不錯的情況下,才一分不少都到他手裡,否則真遭上那種無良廠長,上欺下瞞,剋扣賠償金,那也不稀奇。
以她看,估計是孫電工家屬事後反悔可能性大,他本人老實巴交的漢子,不像是會來鬧的人。
廠裡檔案上只有模糊的一條街,具體住到哪家哪門,只能靠楊媛自己找了。
向附近打聽確定後,又等到公安,及後邊齊延帶著人都到齊後,“真是不好意思,還得勞煩你們大熱天跑一趟。但是賠償金不是小問題,既然工人同胞有質疑,我們也不能當不知道,麻煩大家了,咱們一塊進去吧。”
叫來的這些人,工會和勞動局都是上次參與賠償金討論的人,都知道是什麼事,只有來的兩個民警一頭霧水。
電工姓孫,孫家此時靜悄悄的,家裡老孃和電工媳婦帶著上邊倆哥和孩子,都去印染廠了,只有兩個怯生生的女孩,聽說他們找電工,便領到了裡邊窗前。
楊媛見面三分笑,“孫大哥,您最近恢復的怎麼樣?我剛才去醫院看您,結果聽人家說你出院了,怎麼不多住兩天,咱們廠裡管報銷,你可得好好治治,往後別落下什麼病根才是啊。”
………………
從孫家出來,一切果如楊媛所料,孫家去廠裡鬧事,是孫電工的倆哥哥都想趁機分點賠償金,而鼓動孫大娘去鬧的,這一切孫電工本人並不知情,他還以為家裡人和往常一樣出去幹活了呢。
聽到他們來意後,當即在幾方見證下,二話不說在楊媛的之上按了紅手印,證明廠裡的賠償合理合情,他本人沒有任何不滿意見。
做完這一切,楊媛才帶著一眾回到廠裡安保科,見到了孫家人。
“你就是楊媛,這個黑心眼子娘們,三小子現在躺床上不能動,你喪良心的貨,昧了我家三小子用命換下來的錢。”一進去,一個黑瘦的老太太指著楊媛鼻子罵。
地上還坐著一個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婦女,“外頭人現在啥也幹不了,在家躺著,坐都坐不起來,那男人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