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二院大門前,耳邊迴響著醫生最後的那句話,一時無言。
楊媛看了看楊文平,掙扎幾許,還是問,“那繼續在醫院?還是帶丫丫回家。”
楊文平愁悶的嘆口氣,他也不知道。不是孩子,和孩子的父母,他們誰敢做這樣的決定。
楊文平將手裡的袋子給楊媛先帶回去,“我去找電話,告訴大哥一聲。明宇,你帶媛媛先回去。”
其實,楊文平沒跟任何人說,他這幾天,天天都找機會出來,給楊文慶通電話,可是始終都沒跟他人說上話,直到現在,大哥還被關著沒放出來。
李明宇主動接過楊媛手裡的袋子,“走吧,去公交站還是想走走。”
楊媛躲了下,沒躲開,還是被他拿走了,覺得李明宇怪怪的,“走走吧,我這還是第一次來京市呢。”
她沒說謊,她還真沒見過七十年代首都城,要不是時間不對,好不容易來一次,她還挺想走走逛逛的。
在生死麵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但幾番斟酌,李明宇還是說了,“其實現在每天這麼扎針插管子,丫丫也很疼,她要是撐不下去了,也算解脫,說不定還能開心些,是不是。”
楊媛嘴角輕揚,笑了一下,“你還沒說,就算丫丫和我像,又怎麼了,和她的病有什麼關係嗎。”
李明宇腳步停下,站在原地,“丫丫跟你長得像,看著她就像看到了小時候的你一樣,楊阿姨和餘慧同志愛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哪怕有一絲微渺的可能,讓他們下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母親疼孩子的心是超越一切的,楊媽看到丫丫猶如看到了自己女兒,餘慧更是愛丫丫,恨不得以命換命。
別說他們,就是李明宇這個外人看了,也想做點什麼,留下這個小小的生命。
只是,這個生命的責任,可以在爸爸媽媽身上,可以在爺爺奶奶身上,楊文平和楊媛作為再隔一層的親屬,完全沒有必要,將這麼重的責任重擔壓在自己肩膀上。
不管什麼結果,他們都盡力了,本分情分都盡到了,別說對侄女,這是對一個生命的尊重。他們盡力就可以了。
至於楊文慶和餘慧做什麼,至於楊爸楊媽做什麼,那是他們的事,不要去多想不用你想的事,不要去多做不該你做的事,也不要貿然去承擔本不該你的責任。
楊媛做完楊媛身份該做的事,無需為其他的煩躁。
楊媛聽完李明宇的話,豁然開朗,是啊,她在煩心什麼啊,楊文慶回不回來跟她有什麼關係,他自己孩子,他幹不回來。以後煎熬的是他自己。
餘慧不管是做堅強的母親,還是崩潰無望的母親,楊媛可憐是可憐,但也不會一直可憐。
楊爸楊媽現在不上班,守在這裡,總會有個結果,要不然丫丫撐不下去,要不然錢再次花完了,前路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屆時,難道還要讓全家為他們奉獻第二次嗎。
楊媛眼睜睜看著這個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說沒有一點觸動是假的,但再想回來,這不是她的孩子,她也沒有做過母親,她能理解,卻無法真的感同身受到這份心情。
而作為外人,她也做不到像餘慧楊媽那樣,為丫丫無止境的付出,如果走到了那一步,她想自己會考慮申請搬去廠裡宿舍,或是找個物件趕緊嫁了。
李明宇看到楊媛神情舒展,以為自己開解了她,完全不知道,楊媛想到哪去了,他本意只是不想讓她為丫丫病情煩心太多而已。
又走了一段路,李明宇鼓起勇氣,想先探探楊媛口風,“媛媛,我聽說你前段日子……”
“什麼聲音?你聽……”楊媛突然停下腳步,抬手製止了他的話,“是小提琴”。
她驚喜的順著聲音跑過去,李明宇連忙跟上。
是個小公園,一個姑娘在練琴。
楊媛看著琴弓與琴絃摩擦振動,耳邊想起低低高高的曲聲,一時感慨萬千,眼神中,似追憶似懷戀。
她之前是個實打實的紈絝廢物,生平也只有兩件能勉強拿得出手,第一就是這張嘴,從小見人不怕生,能說會道。第二,就是小提琴,要說多高的造詣,沒有,也不可能,但畢竟是她艱難堅持了十年的物件,怎麼會沒有感情。
她親爸白手起家,可有錢了也只能是土豪大款,爸不服氣,非說要培養點高雅氣質,可是你說,他想培養就自個培養唄,為什麼要來折騰她?
先是放出大話,要培養個清北大學生出來,可他也不想想,就她那回回十來分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