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暴雨天。
窗外電閃雷鳴,狂風呼嘯,大雨從天上傾盆而下,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了陰沉沉的雨霧中。
b市某黃金地段的高檔寫字樓裡,某室內設計公司的員工林文濤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抓著腦袋發出了一聲煩躁的嘆氣聲:“又特麼下大暴雨了,這鬼天氣,老子一會兒還要去跟傻叉甲方對接呢,這麼大的雨,怎麼出門啊!”
沒人回應他。
他的工位在靠窗的角落裡,前後左右加起來也只有右手邊有人。但坐在他右手邊的同事,已經請假五天沒來上班了。
林文濤與對方關係很不錯,知道他是連續加了太多天的班,差點猝死了。又想到醫生說,若是再晚一點送醫人就要沒了,他心裡後怕之餘,也免不得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錢少事多,加班量大,老闆和甲方還一個比一個氣人,這他麼破班,他真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但也就只能想想罷了。
因為他上有老下有小,肩上還揹著鉅額房貸,真要辭職了,一家人都得跟著他喝西北風去。
想到這,林文濤疲憊無力地往桌子上一趴,看著窗外的雷雨發起了呆。
然後就被正好路過的老闆點名批評了:“林文濤你趴在那幹什麼呢?手上的工作都幹完了嗎?覃總那邊的合同搞定了嗎?年紀輕輕的怎麼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林文濤:“……”
林文濤很想說老子沒有精氣神,是因為老子已經連著加了七天的班了。還有,老子現在啥都不想幹,就想一個人靜靜,你特麼少管我。可是想到近兩年來越發困難的就業環境,以及再過三天就要發的上個月工資,他也只能強忍下滿心的煩躁和不爽,繼續在老闆面前當孫子:“沒,我正打算去覃總公司,面對面地跟他對接一下昨晚熬夜改出來的新方案。”
老闆那張周扒皮似刻薄的臉上,這才露出一點滿意的神色來:“那就趕緊去,覃總是咱們公司的大客戶,可不能怠慢了。”
也不管外頭還狂風暴雨。
林文濤:“……”
算了,淋雨也比呆在這吸血鬼資本家面前裝孫子強。
他憋著滿腔鬱氣拿起資料和雨傘,正要走,老闆視線又掃過他身邊的空位,不太滿意地說了句:“對了,齊彥怎麼還沒來上班?醫生不是說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嗎?這都快一週了,你有空催催他,讓他沒什麼事的話就儘快返崗,一直不來公司太耽誤事了。”
林文濤:“……”
林文濤一邊在心裡破口大罵禽獸沒有人性,一邊咬著牙呵呵:“行,我一會兒就打電話問問他好點沒。”
說罷就趕緊下樓離開了公司——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一拳給這傻逼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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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小破傘艱難地在大風大雨裡走出園區後,幾乎已經渾身溼透的林文濤終於坐上了計程車。
司機師傅問他去哪裡,林文濤這會兒的心情就像這天氣,惡劣得不能再惡劣,他實在是不想馬上再見到甲方那張只會無理取鬧的臉,於是便把到口的“化建大廈”變成了“金樂佳苑”。
金樂佳苑是齊彥,也就是坐在他右手邊的那位同事的住址。他和齊彥是同校校友,認識很多年了,關係很不錯,所以去過他家兩次。
但也只有兩次,因為齊彥是個非常注重個人隱私,不喜歡別人入侵他的私人領地的阿宅。
林文濤知道這跟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骨子裡缺乏安全感有關,所以也不在意這些,反正他們倆在公司天天見面,也沒什麼事非得上門說。
雨天路滑,路況也不太好,但這計程車司機顯然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不到半個小時就把他送到了金樂佳苑樓下。
林文濤付錢下了車,打著快被風吹掀的小破傘,護著被衣服裹住的檔案袋,形容頗為狼狽地找到了齊彥住的5幢702室。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半天也沒人來開門,林文濤知道齊彥一個人住,身邊也沒什麼親戚朋友,又想到他剛從生死線上掙扎回來,他一顆心頓時就提了起來。
這別又是出什麼事了吧?
他趕緊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給齊彥打電話,不過電話還沒接通,門就開了。
“誰啊?”
伴隨著一個聲線清潤溫柔,語氣卻懶洋洋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聲音,一張白皙俊秀,看起來可奶可狼,很得上天鍾愛的臉出現在了門後。
“除了你師兄我,還有誰會特意上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