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彥。
齊景彥也沒推辭,笑著收下了她的心意,然後才又提醒了一句:“咱們都是一家人,姨母就別再跟我客氣了,只是往後還是要看好表妹,別讓她再犯傻了才好。”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從前是我和她祖母太縱著她,今後……”蔣氏苦著臉嘆了口氣,“我們會對她嚴加管教的。”
齊景彥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倒是蔣氏見他似乎沒平日裡那麼跳脫了,心裡有些驚奇。再一看眼前少年俊俏如玉的臉,想著他對羅玉姝的包容和關照,她心裡就不由得生出了一個念頭——這孩子行事雖有些張揚,可為人比那勞什子魏王好多了,若是他們兩家能親上加親,豈不美哉?
想到這,蔣氏心頭一動,坐不住了,連忙告辭往宮裡求見自己的堂妹蔣貴妃去了。
齊景彥不知道蔣氏在打自己的主意,目送她離開後,就心情頗好地去吃早飯了。
此後幾天,他都泡在書房裡沒有出過門,一直到這天,齊景承派人來叫他,他才又坐上馬車往大恩寺去了。
大恩寺位於京城城東,住持明德大師是個見誰都笑眯眯的,看起來非常和善的老和尚。齊景彥到的時候,比他早到的齊景承已經跟他聊上了。
“三哥。”
齊景彥先是站在門口叫了一聲,然後才在齊景承的示意下,抬步邁進兩人所在的禪房。
“怎麼來得這麼晚?快過來見過明德大師。”齊景承說完,又轉頭對明德大師介紹道,“大師,這位便是孤的六弟,晉王齊景彥。他近來有些睡不好覺,煩請大師給他看看,他身上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見過晉王殿下。”
齊景彥曾是個不信鬼神,堅信科學才是萬物起源的唯物主義者,可親身經歷了穿書這麼離譜的事後,他原本堅定的三觀就有點崩塌了。這會兒看著這笑眯眯朝自己望來,一雙看似和藹的眼睛又深又黑,像是能看透一切的老和尚,他心裡忍不住就生出了幾分緊張。
不過面上,他還是繃住了沒有露出異樣:“不必多禮,大師快請坐吧。”
明德大師卻沒有重新坐下,而是非常認真地上上下下打量起了齊景彥。
被他打量得渾身發毛,卻不得不故作鎮定的齊景彥:“……”
就在他心裡忐忑,想著這老和尚是不是真看出了什麼的時候,明德大師突然雙手一合,笑著讚歎道:“晉王殿下身體康健,命格不凡,是個難得的有福之人啊!太子殿下儘可放心,晉王殿下定能長命百歲,福壽雙全!至於這夜裡睡不好的事,每日睡前喝一碗安神湯,自然就能改善了。”
齊景彥:“……”
原來是個神棍啊,白擔心了。
齊景承聽了這話卻是放心不少:“那就好。”
他帶齊景彥來見明德大師,本就是為了求個安心,這會兒既已得到答案,便也沒再多留,很快就起身離開,繼續辦公去了。
他都走了,齊景彥自然也不會多留,可就在他也出了禪房,準備打道回府時,那位似乎是虛有其名的明德大師突然開口叫住了他:“施主請留步。”
“?”齊景彥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看過去,“不知大師還有何指教?”
“雖不知施主從何而來,可施主既是天道所選,會給此方世界帶來一線生機的人,貧僧自會替施主保守秘密。只是今日這香油錢……太子殿下走得急,彷彿是忘了呢。”老和尚笑眯眯地立在光線明暗有界的禪房裡,齊景彥看不清他逆著光,被陰影籠罩住的臉,只能看見他半個下巴,和下巴上方像奸商一樣彎起的嘴角。
再一聽他這輕飄飄的,像是隨口說出的話,齊景彥震驚之餘,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
他眼神呆滯地原地僵了好半晌,才終於一言難盡地回過神:“你們出家人……不是講究四大皆空嗎?怎麼還威脅人要香油錢呢!”
他沒有沒有否認自己的來歷,因為這位明德大師雖然看起來像個奸商,但顯然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他已經明確說出他的來歷,他便是否認裝傻也沒什麼用。
最重要的是,他對他應該沒有惡意,否則他剛才完全可以在齊景承面前戳穿他——這是齊景彥最終選擇預設的原因。
“這怎麼能是威脅呢?這是提醒。”明德大師聞言也沒有多說,依然笑眯眯的,非常理直氣壯的樣子,“至於四大皆空,嗐,我們做和尚的,也得吃飯的嘛。”
齊景彥:“……”
齊景彥整個人都麻了。
他嘴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