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應聲。
只有呼嘯而過的寒風從墜滿積雪的枝杈間穿梭而過,發出些許響聲。
“你……你們兩個,去前面看看。”連日來的打擊和磨難,讓從前開朗愛笑的耶麗塔塔變成了驚弓之鳥,她害怕又不得不強撐著吞了吞口水,讓身邊僅剩的兩個侍衛去前方打探情況。
“是,公主。”
兩個侍衛握緊手中彎刀,小心翼翼地朝前方樹林走去。可剛走出幾步,就被兩支同時飛來的羽箭狠狠穿透了胸膛。
“有埋伏!公主快……快跑!”
耶麗塔塔腦袋一嗡,渾身冰涼。一旁的齊景朔也是臉皮重重一抽,險些就這麼厥過去。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又駭又急地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愣著幹什麼?快走!”
耶麗塔塔這才如夢驚醒般,顫抖著撲過去攙起他,帶著他往來時路逃去。
可是……
“嗖”的一聲響後,一支箭頭泛著冷光的羽箭狠狠扎進了他們前方的雪地裡,身後被白雪覆蓋著的寂靜樹林裡,也隨之傳出了一個清亮爽利的女聲:“別走了,你們走不了。”
那聲音落下的一瞬間,四周的山林裡便湧出許多大周士兵,將他們幾人團團圍住了。
耶麗塔塔霍然呆住的同時,心中生出了巨大的絕望。她一下失去力氣,面色煞白地跌坐在了地上。
齊景朔沒了她的攙扶,也跟著一腦袋栽倒在了地上。
“該死!”疼痛讓同樣驚懼的他忍不住低罵了一聲,但很快他就顧不上這點疼痛了。
“慢點走,小心腳下。還有,把這狐裘披好,你剛才都打噴嚏了。”
“我不冷,剛才是被樹上掉下來的雪粒子砸了一下鼻子,才會打噴嚏……好好好,披好披好,我都聽你的還不成麼。”
被白雪覆蓋著的樹林裡傳來一男一女兩個聲音,緊接著便有一青一紅兩個身影,不疾不徐,腳步悠閒地從幾棵緊挨在一起的大樹後面走了出來。
那是一對看起來非常般配的年輕男女。
男的五官白皙俊美,身穿青色繡竹紋錦袍,外披黑色大氅,頭戴青玉髮簪,看起來人如青竹,蒼勁內斂,又清明溫潤。
女的長相明豔大方,身穿鏽紅色火焰紋窄袖長裙,外披白色狐裘,頭髮用紅寶石銀冠高束在腦後,看起來神似朝陽,灼灼生輝,叫人移不開目光。
他們攜手而來的樣子,像水與火的完美交融,又像是一幅色彩和諧,充滿生機的畫,叫人生不出半點惡感。
可是齊景朔見了他們,卻只感覺到驚恨和絕望。
齊景彥,葉夷安,怎麼會是他們?!
沒錯,來人正是齊景彥和葉夷安。齊景彥猜到齊景朔在北狄待不下去之後,可能會選擇冒險逃回大周,所以早早就讓葉夷安派人盯住了那些遊走在兩國交界處的地下商人。也是因此,齊景朔和耶麗塔塔前腳剛找上那個幫了他們的地下商人,後腳就被他們發現了蹤跡。
今日,他們也是特地等在這裡,就為了跟齊景朔做個了斷的。
“好久不見,魏王……哦不,你早就不是魏王,而是庶人齊景朔,或者說,叛國逆賊齊景朔了。”在齊景彥的唸叨下把身上有些鬆了的狐裘重新系緊之後,紅衣女子,也就是葉夷安,目光轉向狼狽不堪的齊景朔,居高臨下,眼神輕蔑地打量了他兩眼,“陛下有令,讓我將你這通敵叛國,禍國殃民的逆賊帶回去五馬分屍,剁了餵狗。所以,老實點跟我走吧。”
齊景朔:“……”
拜託,那可是五馬分屍,剁了餵狗誒,這誰能老實得起來?!
可是眼下這場景,身體虛弱的他又如何逃得了……
齊景朔面色慘白地僵坐在那裡,身上冷得連帶著骨頭縫裡都冒出了陣陣寒氣。活了這麼多年,他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清楚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不行……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巨大的求生欲讓齊景朔僵住的腦子飛速轉動了起來。他視線掃過右手邊不遠處的陡坡和身邊的耶麗塔塔,心中驟然浮現了一個主意。
“不,我沒有通敵叛國,我是自知罪無可恕,想要戴罪立功,才會孤身潛去北狄,故意接近北狄王和北狄公主的!”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忍下滿心懼恨和不甘,目露哀求地朝齊景彥看去,“六弟,六弟你信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和大周裡應外合,徹底滅了北狄啊!你看,我身邊這個就是北狄王的女兒耶麗塔塔公主,我把她帶回大周了!”
這話一出,別說是整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