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齊景彥那得來的兩千兩,還沒捂熱就花出去了。不僅花出去了,還額外多欠了一千兩。
對此穆無傷整個人都麻了,他回神後第一個想法,就是自我了斷擺脫掉這一切。可偏偏那該死的不願欠人東西的毛病,又讓他怎麼都做不到無視掉心裡的難受,直接去死。
穆無傷:“……”
真的煩。
好在討厭的晉王說,太子沒想讓他還錢,只希望他能安安生生地認罪受罰,去西北挖礦,不要想著逃跑或者作亂。穆無傷想了想,半點抗拒都沒有地答應了——只要能讓他遠離晉王這個煩人的坑貨,以後再也別見著他,別說只是去西北挖礦,就是讓他直接引頸就戮,他也不帶眨眼的。
再者這些年他一直跟著齊景朔,如今齊景朔倒了,他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去西北,別的不說,至少管住管飯,還有事做,他也不用再另外琢磨了。
於是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兩個月後,穆無傷被流放西北,成了西北某州一處銀礦的礦工。
因活好事少,身手絕佳,還在此後的幾年間多次於危險來臨時救人性命,立下不可忽視的功勞,五年後,因為沒有了必須要做的事,於是一心只想混吃等死的他搖身一變,成了礦場上一名負責管理場地的小頭目,還成了當地礦工們心目中的英雄。
萬萬沒想到的穆無傷:“……”
他只是順手,真不是故意救人。
但是怎麼說呢,這種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地去做一件事,然後獲得別人的感激、信賴和尊重的感覺,就,真的挺新奇也挺不賴的。
於是,那個從小在陰暗血腥的陰影里長大,從未堂堂正正行走在陽光下,也從不知善良仁德為何物的青年,終是在歲月溫柔的撫觸,和身邊來來往往的那一張張憨厚淳樸的面孔裹挾下,成為了一個會給別人帶去光亮和希望的人。
從此,他放下手中屠刀,把餘生精力都放在了提高礦工們的身體素質,加強對他們的安全保障上,成了庇佑一方的“佛”。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才會發生的事。
說回眼下,有了穆無傷的高度配合,齊景朔的殘存勢力很快就被剿滅乾淨了。但因為他本人太過狡猾,加上穆無傷雖然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可也沒得到多疑如他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信任,所以最後,他還是成功以詐死的方式躲開重重圍剿,成功逃出了生天。
——是的,齊景朔和葉汐汐一樣也沒有死,因為他身體裡的母蠱可以吞噬一切毒物。所以即便沒有太醫替他解毒,他身體裡的毒性也會慢慢退去,不會就此要了他的命。
不過他雖然沒有死,卻也因此落了個生不如死的後遺症——那母蠱雖然護了他一命,可因受到了毒藥的刺激,時不時就會在他身體裡翻騰打滾。每每到了這種時候,他都會五臟六腑齊撕扯,痛得恨不能就此死去。
也就是實在不甘心就這麼一無所有地去死,他才硬生生撐住了。
不過追捕齊景朔的侍衛們不知道這事,所以那日根據穆無傷提供的線索,找到他“因毒發身亡而潰爛的屍體”時,他們也沒多想,從身形衣物等方面確認了齊景朔的身份後,就高高興興地帶著屍體回去向齊景彥覆命領賞了。
齊景彥起初也被騙過去了,還是見多了死人的葉夷安一眼看出了屍體心口上的傷痕,是不久前剛剛偽造的,眾人才意識到這人根本不是齊景朔。
而這個時候,齊景朔已經成功逃出京城。
他身邊的親隨都已經為保護他而死,他是孤身一人躲在泔水桶裡逃出來的。
過程中他一度被臭暈,但還是憑著強大的意志力和深入骨髓的不甘,死咬牙關地熬了過來。
成功逃出來後,他尋了一處隱蔽無人的小溪,將自己泡在裡面搓了整整一晚上,這才勉強洗去了身上那幾乎醃入味了的惡臭。
之後他充滿仇恨與陰鷙的目光,就在死死地盯了京城半晌後,猛然轉向了北方。
那裡有他多年前給自己備下的,最後一條退路。
原本他是不想用的,可如今他所有的路都已經被齊景承堵死……
既如此,那便怪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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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齊景朔跑了有點影響心情,但他如今已經是一條沒有倚仗的喪家之犬,即便僥倖活下來,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再掀起什麼風浪,所以齊景彥沒再把太多的心力放在抓他這件事上。
反正便宜哥哥會加派人手,他這做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