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飯菜上桌之後,公孫勝讚歎道:“沒想到你於庖廚之道上亦有如此天賦造詣。”
“嚐嚐味道。”陳凡很是得意,在吃這方面,他敢說自己吊打當代所有人,包括王公諸侯。
甚至連鹽都是他從外面買來粗鹽,然後又經過提純的精鹽。
一頓飯賓主盡歡,劉壽更是吃得滿嘴流油。待吃過飯,公孫勝起身告辭下山,而陳凡心情也十分不錯。
這山上什麼都好,就是沒什麼人氣,今日能遇到一個客人,很難得,還與自己談了許多。
且那公孫勝談吐之間,頗有見識,想來也不是一般人,不過,陳凡沒有深究他身份的意思。如此萍水相逢,君子之交便很好。
……
下了山,又走出極遠,公孫勝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青羊山,夜幕降臨,那山巔之上只有幾點燈火如豆,發出瑩瑩的光亮。
本來身形如同老農的中年漢子,此時身軀挺拔,負手而立,明明身著麻布粗衫,但身上的氣勢,卻是沉凝如山嶽,深邃如淵海。僅僅是站在那裡,便有風雨欲來之感。
不多時,公孫勝腳下的大地開始震動,如同雷鳴般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到最後更是給人一種山嶽崩塌之感。
但那銳利的鋒線在靠近公孫勝一丈之地時,又猛然頓挫,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那驚雷般的馬蹄聲突兀消失,只留下戰馬劇烈奔跑後粗重的鼻息。
當頭一位身著威嚴甲冑的將領翻身下來,而後他身後所有將士翻身下馬,整齊劃一,好似精密的儀器。
“末將王紇,拜見武安君!”那名將領躬身行禮,身後那些士卒則是單膝下跪。在他們這些人眼中,眼前這個男人,便是神一樣的存在。
公孫勝,不應該說,是大秦武安君白起。白起祖上覆姓公孫,而他每戰必勝,逢敵皆克,遂在陳凡面前自稱公孫勝,倒也沒什麼不妥。
“你們來做什麼?還怕我出事不成?”白起示意王紇還有眾多將士起身。
從古至今,多少名將,治軍之法層出不窮,有人待士卒如手足,有人治軍以嚴苛,但白起是個例外。
他只要站在那裡,士卒便信服他,他只要在軍中,大軍便能百戰不敗。他只要下達軍令,將領士卒無有不從者。
世人皆以為白起治軍嚴明,軍中士卒定然要嚴格整訓,軍法框束。但實則他在軍中,根本不曾理會這些事情。
但饒是如此,他麾下士卒,卻是聞戰則喜,戰則一往無前。
王紇起身,來到白起身旁,小聲道:“上將軍,王上詔命,十日後,班師回咸陽。”
白起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命將士們做好準備吧!”
“是!上將軍。”
他攻破大楚郢都,迫使大楚遷都自保,失城數十餘座,大片楚地變成秦地,因而在戰後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坐鎮於此,穩固四方,守土安民。
如今這邊事務也安排地差不多了,大秦官員對於各大城池的接收工作也接近尾聲,算算時間,這召令來得剛剛好。
“你麾下是不是有一個部下來自此地的青羊山?”正要上馬的白起突然停下動作,問王紇道。
王紇愣了一下,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方才點點頭,“是有一個,那人名為蘇蘊,鄢郢一戰,功勞卓著,升軍侯,得爵左庶長。”
“此人如何?”
“實力尚可,作戰勇猛。”
“可通韜略?”
“不知。也未曾見其有過人之處,”王紇老實回答,“此人可是有什麼問題?”
白起端坐馬上,沉吟良久,搖了搖頭,“他沒問題,你幫我查一個人,青羊山,道號玉真,乃是蘇蘊師弟!”
“末將這邊吩咐下去。”
白起又叮囑:“暗中查訪即可,莫要驚動他,他也並未行不法之事,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一個孩童,不過舞勺之年,卻有那等見識談吐,心性同樣不可等閒視之。若是出身於世家大族,亦或者王公諸侯,他倒是不驚訝。可若只是一個普通人,那便太過驚豔了。只是這些話,他沒對王紇說。
……
又是三日過去,秦軍大營,帥帳之內,白起手握一卷竹簡,皆是一些關於天下山川水文,地理形勢的記載。至於兵書那種東西,他早在十幾歲時便丟了。
他十幾歲時便能倒背如流,而後又故意忘卻,臨陣之時,察敵虛實,臨機應變,如此反覆,遂得兵法之真意神韻。在他看來,兵法這種東西,不過是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