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心中狂跳,試探著問道:“先生不會真的可以做到吧?”
荀子滿臉嚴肅,眉頭微皺,輕聲喃語:“叫浩然正氣嗎?孟子啊……不過的確好聽。”
陳凡突然反應過來,眼前的荀子雖然亦是屬於儒家,但是與孟子的思想格格不入,對於孟子的很多主張並不贊同,可謂是道之敵。
但是,現在他最關心的根本不是這個,他急聲問道:“先生果真達到了那個境界?”
荀子聞言卻是眉頭一展,突然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你還真信了?哪有什麼口含天憲,言出法隨,老夫就多認得幾個字,多看了幾本書而已,只是看你情緒平和好似古井,故意逗逗你而已!”
陳凡無語,他竟然被一個被他認為德高望重的老人給耍了!
“先生,你這……有失體統!竟然如此戲耍於我。”
“不這般,老夫怎知世上還有能讓你心生波瀾之事?不然,老夫還以為身前坐著根木頭呢!”荀子不以為意,隨著他年齡越來越大,他不僅沒有變得暮氣沉沉,宛如朽木,反而性子中充滿了童真,行事無忌,率性而為。不再顧慮世人的看法,遵從本心。
這或許便是聖賢的境界吧!
陳凡雖然無奈,卻也生不起氣來,“先生與其在我身上花心思,還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家弟子。”
提起韓非荀子頓時惆悵起來,“唉,這個孩子,就是太聰明瞭點兒,要是蠢笨一些,便少了這許多煩惱。”
“天下為師者,哪有盼著自己弟子蠢笨的?若當真是蠢貨,先生怕是又該著急了。”
“那最好是,該聰明時聰明,該蠢笨時蠢笨。”荀子點頭,對陳凡的說法很是贊同,想來也是回憶起了,教導蠢笨弟子時的痛苦經歷。
“他要做的事,便如同螳臂當車。在天下大勢面前,他很可能被碾得粉碎,難以全身而退。”陳凡唏噓。
“可是,這便是人生啊,天行有常,但人道無常!若是因為知曉萬事之果,而有所不為,那世間該是何等無趣?你說呢?”
陳凡點頭,“您是對的,人間大美啊!”
荀子撫須而笑:“善,人間大美矣!”
陳凡給荀子添了一杯熱茶,正要再度開口,眼角餘光,卻瞥見有一侍婢出現在小榭廊道上。
陳凡看向荀子。
荀子揮了揮手,“去吧,去吧,讓我這個老朽在此處獨自待會兒!”
待陳凡起身告罪離開之後,荀子面色突然變得複雜起來,“天縱之才啊!惜不能入我門牆!可惜!可惜!”
他又看向湖塘邊那幾株綻放幽香的臘梅,“茶好,花好,可惜就是不曾落雪!”
這種環境,就該天降大雪,圍著一尊火爐,烹茶賞花,動靜相合,方合真意。
他話音剛落,未幾,有鵝毛大雪從天而降,洋洋灑灑,輕觸地面,發出沙沙的聲響,此情此景猶勝之前三分,只是這雪,卻只侷限於院中。
……
“尋我何事?”陳凡看著那名侍婢,此人應該是師母身邊的,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如此急著出來,便是擔心師母有事尋自己。
“外面來了兩位客人,身份有些特殊,師母覺得讓少主去待客更合適。”
“哦?”陳凡詫異,有什麼客人,是他見合適,而師母見不合適的?“是何人?”
“大秦太子與安國君!”魏瀾出現在旁邊,接過話頭。
陳凡一愣,掏了掏耳朵,有些不確定道:“誰?”
魏瀾點了點頭,表示他沒聽錯,“就是太子與安國君!”
“可我並不認識他們啊!”陳凡一臉糊塗。
魏瀾卻道:“其實我也不熟,就見過幾面,本來我不想過多理會,隨便應付過去,但他們,此行是為你而來。”
“為我?找我做什麼?”陳凡敢確定自己與那所謂的大秦太子,還有安國君當真素未謀面,更無其他交集。但這兩人言稱是來找自己的,卻又不該是假的。“罷了,去看看吧!”
“師母,說起來,那位太子年歲幾何?”陳凡問魏瀾。
魏瀾面色怪異,“十三!安國君還要更小一些,剛滿八歲而已。”
陳凡愕然,原以為是大秦太子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商議,他本來還覺得,與一國儲君交往過密不是好事,搞半天,竟是兩個孩子找自己?這算什麼?
陳凡來到前廳,剛進門便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跪坐在兩張案几前,小的不斷抓著案几上的蜜餞小食往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