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監察百官乃是正常之事,但監視卻不一樣,兩者一字之差,其中的含義卻千差萬別。
可是,現在沒人敢點破,也沒人敢提出異議。
大秦如今,強則強矣,但朝堂之上,也絕非表面那般風平浪靜。水面之下,到底有多少暗流,誰也不清楚。
吃過早食,白起將陳凡帶到書房之內。
書房之內佈局簡單,四排書架,書架之上滿是書簡,且每一卷書簡都用黑色布袋或者羊皮袋裝好後,才擺在上面。可見主人對於這些書簡的愛惜。
“這是我研習兵法,處理軍務的地方。”白起指了指房間,“從今日開始,你便每日到此房中看書,此處有我曾經讀過的兵法韜略,還有我自己的註解,以及對於自己所指揮過的大大小小的戰爭所做的歸納反省。包括對於史書上所記載的一些戰爭的猜想與推演。等你什麼時候將此處的書簡全部倒背如流,你便粗通兵法為何物了。”
陳凡點頭,他知曉此處書房,也算是武安君府中的重地,尋常人根本不得隨意進出,整個武安君府中,唯有白起自己還有魏瀾可以進出,其他侍婢親兵都不得踏入此處,誤入者斬!
這算是武安君府上最為嚴苛和不近人情的規矩,甚至連魏瀾其實也很少進來,即便進來也不會久待,從不過問書房中的任何事情。
因為在這書房之中,有時候一些隻言片語洩露出去,便可能決定一場戰爭的成敗。決定數萬人,數十萬人的生死存亡。
而如今卻是被白起這般隨意地向他敞開了。
“此處常涉軍機要事,是否有些不妥?”陳凡問道。
“你是我弟子,你若出了紕漏自然算在為師這裡。而且若學兵法,不接觸真正的軍機要事,如何來學?”白起不以為意。“你今日便在此處看書,飢渴之時,只需拉動此處鈴鐺,便會有人送來飲食,我今日還要去靜泉宮中赴宴,便不能陪你了。”
“所有不懂,可先留待,等我回來再行詢問。”說罷,白起便急匆匆離開了。
所謂君王之宴,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吃一頓飯,便是他也不敢輕慢。秦王嬴稷是一個性急之人,不管宴席何時開始,早些去總沒錯。
白起身著常服,騎馬而行,不過片刻便來到了王城之外,王城禁衛見到是武安君,立刻開啟城門放行。
秦王特許,他可以車輦直入宮城,劍履入殿,入朝不趨。
不過他不愛乘車,武將出身,習慣騎馬,因而很少車輦出行。但實際上府內便有秦王賜下的車攆馬匹。
但那個太過高調了,他不習慣是一方面,另一個不想那般出風頭。
不過上有恩賜,你若是半點不受也是不行的,若是他依舊步行入宮,不乘車攆,也不騎馬,只怕秦王還會多想。行事當有度,皆不可太過。
剛入宮城,便聽見身後有馬蹄聲與車輪滾動之聲傳來。白起勒馬停下,回頭看去。
國相魏冉!
待車輦行至身側,馬車車簾被一隻大手挑開。
“穰侯”
“武安君!”魏冉露出一絲笑容,他面寬而唇厚,額頭微微突起,相貌絕對算不上英俊,但卻有一股沉穩肅然的氣質。讓人見之而心折,卻又完全看不出,這便是權傾朝野的一國之相。
而且如今秦人只知國相魏冉,卻不知秦將魏冉,在白起成名之前,魏冉才是大秦最為出色的上將軍,為國征戰,立下了不世功勳。與上將軍司馬錯,被稱為大秦雙璧。
而且,魏冉乃是武道一品之境,真正的帝國柱石。
“聽說你收了個弟子?”魏冉笑著問道。他雖與白起有翁婿之情,但平日裡交流實際上並不算多。有意相互疏遠,即便有交流也大多是公事。
每年十月蜡祭之時,也只是吃一頓飯,送上一些年禮。
“確實如此,其才情百年難遇,我實在捨不得就此放過。”白起點頭。
魏冉有些驚訝,白起對那個孩子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馬上便是蜡祭,你和瀾兒帶他到我府中吃頓飯,正好讓我也看看。”
“好。”白起不好拒絕。
兩人一路同行,又走了一段,魏冉問道:“你說今日王上詔我等有何事?”
“朝廷應該又要用兵了!”白起想了想。他自然不會自作多情,認為秦王真的只是為了他收徒之事。他或許有那個面子,但陳凡沒有。至少此時的陳凡不夠。
魏冉點點頭,“無非楚魏兩國而已。”
白起幾乎一口斷定:“楚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