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恍若雷鳴地動一般的聲勢從渠山軍寨北面傳來,將整座軍寨中計程車卒從睡夢中驚醒。
好在陳凡白日便提醒過麾下士卒,言及援兵將至,若有異動,無需驚慌!
若是在大戰之前,陳凡如此說,恐怕沒幾個人會信,但在此時,諸多將士雖被驚醒,卻仍舊好生呆在帳中,不曾有半分慌亂。更不會發生營嘯!
……
“將軍,情況不對啊!那軍寨之中,燈火通明,來往巡卒,雖驚不亂,井然有序。而且按照我等推測,即便楚軍未曾攻破此寨,這軍寨也不該是這等景象。”
蒙武勒馬停在原地,聽聞左右言語,同樣心中好奇,若說這是楚人假扮,意圖誆騙他們,那也不現實!楚人即便是果真已經攻破陳玉真部,此時也該早就撤離此地,不敢多留,怎會大搖大擺地在此地駐營紮寨。
“叫門!”
蒙武吩咐一聲。
只是他剛說完,便見那軍寨前方火光閃動,數騎閃出,手舉火把,飛奔至眼前,
“來者何人?”
“千騎將蒙武,領武安君令前來馳援。”
對面為首那人點了點頭,“我乃陳玉真,楚敵已敗,馳援之事已經作罷,相信很快便有新令傳至。將軍遠來,本該迎接,但深夜入營多有不妥。請將軍隨我至另一處營寨休整。”
“楚敵已敗?”蒙武面上不顯,但心中已然驚訝萬分,他剛剛還只是猜測,楚軍可能是放棄了此次征伐之機,但唯獨沒有料到會是這般結果。
這話出口,他又將目光看向那個自稱陳玉真的人身上,此時他才發現,身前之人,雖著甲冑,但身量小巧,好似少年,面容俊秀,如羊脂之玉,唇紅齒白,不見有半分驕橫跋扈之氣。
大勝之軍,且身為此軍統帥,打出此等戰績,但這個叫陳玉真的少年,卻是毫無波瀾,淡然自若。單是這份養氣功夫,已是常人難及。
“虎賁軍千騎將蒙武見過陳軍侯!”
“蒙將軍,久仰大名!”陳凡先是一愣,立刻回禮客套。
卻不料蒙武接話道:“陳軍侯亦知吾名?”
陳凡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不過,他很快又反應過來了,大秦、蒙姓,又知兵善戰,年紀輕輕已至千騎將,沒跑了,蒙驁的兒子!
“素聞蒙驁將軍有一子,善騎射,知韜略,有名將之資,恐怕便是你吧?”
“正是在下!”
蒙武聞言有些欣喜,見到陳凡之前,他對此人瞭解不多,只知此人天賦驚人,被武安君看重,收為衣缽弟子,而後憂聽聞陳凡孤軍深入,有全軍覆沒之憂,再便是他率領鐵騎千里馳援,總的來說,他一開始是不怎麼喜歡陳凡的。
但此時見到之後,印象卻是大為改觀,先是得知陳凡的戰績,而後是陳凡謙和的態度,這樣的人很難不讓人喜歡。
“這裡便是你在軍報中說的另一處軍寨?”蒙武問道。
陳凡點頭,“我知援兵將至,便將兩寨人馬合為一處,騰出此地,供你等使用。營中已經備好食水,且營帳充足,你等可好生休整。”
“如此便多謝了,我部速度最快,但後續騎卒恐怕也相隔不遠。這一路上晝夜不停,其實我等士卒還好,就是馬有些受不了。恐怕需要數日方能恢復元氣。”蒙武說到此處有些心疼,騎卒皆愛馬,待之如兄弟同袍。但這次上面催得緊,許多馬險些累死。
“陳某再次謝過了!”
蒙武擺了擺手,“我等軍卒本就是聽命行事,與你無關!”
待蒙武進入軍寨後,陳凡對鍾洛笑道:“此人有些意思,可以為友!”
鍾洛亦笑:“你可知其年幼之時,被其父蒙驁將軍帶到武安君面前,想要拜師學習兵法。”
“結果如何?”
“自然是拒絕了!武安君評價此人曰耿介忠直,心無城府,可為將,不可為帥!”
“這……”陳凡有些無語,這不就是說蒙武是個憨憨嗎?
接下來,夜半子時至辰時,五千騎卒陸續趕至此地,這些人看到完好無損的兩座軍寨同樣也是一頭霧水,但隨後也都知道了箇中緣由。
而這五千騎兵的統帥谷盱正在帳中與陳凡交談。
“軍中諸人都小瞧你了,沒想竟讓你做成這好大事!”谷盱很是感慨。
陳凡也是聽鍾洛所言,方才知曉,谷盱曾經也是白起帳下親兵,尤善奔襲作戰,騎兵戰法嫻熟,於虎賁軍中成為萬騎將。此次領五千騎兵跟隨武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