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以你的身份和功勞,會在王上那裡求不來一個恩典。”魏瀾搖搖頭,表示根本不信,還是覺得白起就是為了誆騙陳凡做徒弟。
白起神色平靜,“身居高位,功勞燙手。誰若是將這份功績看得太重,只怕要有大禍。”
他為何在成為大良造之後,卻專注於戰事,對於秦國內政不聞不問,即便王上詢問,他也只是以自己不擅長而推脫。他並非當真不懂,而是不敢懂。
甚至就連軍權,在大戰結束後,他也會立刻交出去,然後不再過問。
因為,他很清楚,當今王上對於權力這東西的敏感。
王上乃是當今國相與太后擁立,繼位之時,因為太過年幼,朝政皆由太后與國相魏冉一手把持。這樣環境之下成長起來的君王,對於權力的掌控欲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他當時見到年幼的嬴稷之時,只是看到那雙眼眸,便知此乃一國之主,雖幼弱未壯,壯則有變!
而後魏冉權傾朝野,但他卻是低調得令人髮指,即便是有迎立之功,卻從不爭權奪利,表現的對權勢毫無興趣。
只是後面戰功太盛,實在有些壓不住了,即便想低調都毫無辦法。
“無論夫君做什麼決定,我都是歡喜的,而且那個孩子確實招人喜歡。”魏瀾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這種話不能亂說,即便是在家裡。“洗好了,便出去吃飯,別讓孩子等久了。小孩子挨不得餓。”
來到飯廳之內,陳凡和精神恍惚的劉壽已經在了。
早上的飯食很豐盛,有羊肉,豬肉,雞肉,還有一碟翠綠的藿菜(豌豆葉),主食為膏梁,也就是米飯。
這樣的生活水準在此時,已經非常之高。
“怎麼這般鋪張?”白起剛入座,便出聲問道。雖然以他的身份地位還有家財,吃這樣的餐食,並無不妥,但他平日裡頗為節儉,吃飯一肉一菜一飯便可,即便是魏瀾在家也是這般吃法。有時候甚至與尋常百姓家別無二致。
魏瀾嗔怪地看了白起一眼,“本就不是為你準備的,他們還小,需多吃些肉食,才能長得高壯。”
白起一時間無話可說,只是訥訥地點了點頭,不敢多言。
“你們吃你們的,別管他!”魏瀾為眾人分好餐,還細心地為劉壽將肉切成小塊。
白起看著夫人一頓飯一直圍著陳凡與劉壽轉,心裡有些不爽。
“那羊肉給我也來一些,今日這羊甚至美味。”
魏瀾無奈地又給白起切了一塊,這才開始自己用飯。
陳凡不禁莞爾,這樣的家庭氛圍是他所不曾料到的。
“夫人,今日天氣不錯,不冷不燥,正好出遊,待用完飯,我們一起去城外踏青如何?”白起問道。
“當然好,可你剛剛回來,今日不用處理政務嗎?”
“大秦人傑輩出,不缺我一個粗魯武夫。”白起毫不在意地搖頭。
……
秦王嬴稷此時未著冕服,只穿了一件單衣,打著一套拳法,雖未故意激發周身氣血,但不經意間洩露出的一絲力量,仍舊使得四周的侍婢與護衛甲士抵擋不住,紛紛後退,遠遠避開。
那煌煌之威,好似面對驕陽一般。這便是武道一品之境,也是如今天下修士的頂點,真正的人類巔峰。
隻手摧山,江河斷流,堪稱陸地神仙,只可惜……不能長生,雖然有兩百年壽元,但兩百年對於一個雄心勃勃的帝王而言,太短了!若有一千年,不只需要五百年,他便能做到歷代大秦國君所未成之事。
“武聖,該是何等風景?”嬴稷收功而立,看著旭日喃喃自語。
“王上!昨日吩咐奴婢查探之事,已經有了眉目。”
“說!”
“那劉壽並無什麼奇特,資訊也沒什麼價值,最為重要的還是陳玉真,武安君最為看重的也是此子。”
“此子乃是河安縣青羊山青羊觀中的一名弟子。”
“煉氣士?”嬴稷突然問道。
近侍點了點頭,“其師尊號逍遙子,已於數月之前應詔,抵達咸陽,入仙武殿中。還有一個師兄,乃是我大秦軍侯,六品武夫之境。”
嬴稷轉身,目中無悲無喜,“那他為何會例外?寡人詔令,煉氣士皆入咸陽!”
“他雖入青羊觀,但時日尚短,至今未曾入道。”近侍不著痕跡地看了秦王一眼。
嬴稷突然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寡人還說有人陽奉陰違呢!若是這般,倒是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