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寅正(四點)時分,陳凡與白起皆未起身,但身為府上主母,魏瀾已經起床。
並帶著府上侍婢開始燒熱水,準備飯食,並親自擦洗準備白起與陳凡的兵器甲冑。
陳凡的甲冑也是特意改過的,因為他年齡太小,身量還不足以與成人相比,雖然他現在也有快一米七了,但並不魁梧,甚至有些纖細,只能特別打製。
而府上馬僕也開始給馬匹投餵熱水,豆餅,雞子,等馬兒吃飽喝足,再裝上鞍轡。府內共有戰馬五十,恐怕也就只有家大業大的武安君府能夠養得起了。
要知道戰馬飼養要求嚴格,耗費極為恐怖,遠超普通馬匹,需要大量精糧。
不過,這部分耗費其實倒也不必真正讓白起自己掏錢,秦廷每年下發的俸祿中,便專門有一項是關於這個的,數額還不少!
整個武安君府燈火通明,但聲音卻極小,未曾打擾陳凡他們睡眠。
一直等到卯初時分(五點),陳凡與白起還有府中要跟隨出征的親兵盡皆起床。
卯初一刻,白起、陳凡與眾親兵於院中用飯,有肉無酒。卯初二刻,眾人飯罷,開始著甲。
陳凡與老師白起的甲冑都是由師母魏瀾親自動手,未曾假他人之手。
給陳凡著甲之時,魏瀾神色複雜,“在我嫁於你老師後,他第一次上戰場,我也是這般為他著甲,不求他因功封爵,只盼他能平平安安,今日你也是如此,戰場之上,兇險萬分,定要小心,切莫逞能。若事有不諧,便立刻逃跑……”
“咳咳……”白起在一旁咳嗽出聲打斷。
魏瀾卻是當做沒聽見,“聽見沒有,若是看見打不過便跑!只要你跑回來,師母與你老師便能想辦法護住你,王上那裡我親自去求情。若是當真跑不掉,那就索性降了敵軍,你那麼聰明,定然能夠保全自己。記住沒?”
陳凡哭笑不得,“記住了,師母,你保重身體,莫要擔心。”
“這是為你準備的吃食,都是些拿上便能吃的蜜餞乾果肉脯,你不是有須彌芥子嗎?裝上,別人不會知道的,軍中飯食粗糲,你這細嫩腸胃,如何受得住?還有這些衣服,都是我這段時間趕出來的。若是不夠,只管傳信回來,我來想辦法。”魏瀾又遞給陳凡一個碩大的包袱。“若無戰事,也要寫信告知於我。記住了?”
陳凡聽著魏瀾不厭其煩的叮囑,驀然鼻子發酸,強忍著讓眼淚不流出來,笑著點點頭,“師母,記住了!”
“好孩子!”魏瀾伸手抱了抱陳凡,“要好好的!”
“走吧,外面親兵等著呢!”白起將屬於自己的那個包裹也裝進須彌芥子之中。雖然魏瀾沒跟他說那麼多話,但該給他準備的卻是一樣不少。
“答應我,將玉真完完整整帶回來!”魏瀾看向白起。
白起看著魏瀾認真的眼神,鄭重地點點頭,“好!”
而後,魏瀾擦乾眼淚,與陳凡白起二人推開房門。
門外四十五名親兵早已整裝待發。
“出發!”白起並未多言,只是喊了一句,然後翻身上馬。
陳凡同樣如此,他將劍挎在腰間,身披師母親手做的披風,翻身上馬,身後將要跟隨他出徵的四十名親兵同樣翻身上馬。
他最終還是多給了白起三名親兵,湊齊了一伍。他手下四十個便夠了。
數十騎同時行動,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踢踏聲,密集如同鼓點。
卯正時分,白起與陳凡來到宮城之外,秦王嬴稷的車輦早已在此地等候。
白起等人立刻下馬,“臣等見過王上!”
軍法有云:帶甲面王,不跪!
嬴稷站在戰車之上,右側穰侯的車駕也在此處。
“武安君白起,聆詔!即日趕赴驪山大營,起兵卒五萬,三日後開拔!”
“臣聆詔!”白起從秦王嬴稷手上接過虎符。
“拜託了!”嬴稷伸手抓住白起手臂。
白起點點頭,“王上放心!”
而後,陳凡等人再度上馬,徑直向驪山大營而去。
驪山大營距離咸陽直線距離便超過百里,實際路線則有一百四十多里,若是他們不惜馬力,一個時辰內便能趕到。
戰馬速度與耐力都是極為優秀的,像陳凡胯下的這匹馬,半個時辰能跑百里,一次能跑一個時辰。不過,這種狀態也幾乎是馬匹的極限。如此用馬,幾次下來,馬匹便廢了。
因而一般騎馬行軍,若非有緊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