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璧不著急，而陳凡便更不急了，他大多數時候還是待在荀子的小院兒內，讓老人家繼續給小小開蒙。
至於出使的事，其實並不急，按照他的預估，還有這些天對趙國國內情況的預估，趙國即便答應了義渠駭，但真正出兵的可能性也很低。
而且等到義渠駭死亡的訊息傳來，趙國出兵的可能性只會更低。至於合縱，諸國當然想合縱攻秦，但也要考慮現實情形。
現在的情況就是，趙國自己也不太好受，還沒從之前的戰爭中徹底恢復，楚魏更是疲弊不堪，無力出兵。各自都忙著收拾自己的爛攤子，哪裡有時間對抗外敵。
義渠駭自以為這是一個不錯的時機，但哪裡知道，這個時機其實當真算不上好。若是等上幾年，讓趙魏楚幾國恢復一下實力，或許還有一定可行性。
小小有荀子照看，陳凡也樂得輕鬆，每日皆在邯鄲四處走訪，他要看的不僅是邯鄲百態，更是看得民心、民意、民情，從這些看趙國的真實現狀，對趙國的實力，做一次徹底而準確的評估。
一處食肆內，陳凡叫了一份飯食，就是普通的蒸餅和酒水，這也算是在趙國的好處了，能在外面隨意買到酒水，這是大秦所不具備的。
大秦對於糧食的管控很是嚴格，像釀酒這種需要大量糧食的行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只有官辦酒肆能夠釀酒，用來供給宮中以及王公貴族宴飲，至於普通人，也就年底蜡祭時能夠買到少許。
而在邯鄲，其釀酒技術聞名天下，在很多食肆中都能買到，就是大多數，在陳凡看來，味道很一般，賣相也不善。
因為陳凡自己也會釀酒，驪珠福地中靈米靈藥眾多，吃不完用來釀酒最為合適。所以他驪珠福地中存了一大批靈酒，但陳凡自己其實不怎麼愛喝酒，有時候心情好，倒是小酌一番，但也淺嘗輒止。
而老師白起也是個不喜歡飲酒的人，因而他那酒便一直放在那裡了。所以，陳凡並不缺酒喝，他現在坐在這裡，單純只是喜歡這裡的氣氛而已。
這種喧鬧的場景，有酒有飯食，便有了人間煙火氣。
“陳將軍倒是好雅興！”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讓陳凡有些詫異，轉頭望去，一名矍鑠老者，儀態端莊，不怒自威，但他並不認識。
“您是？”陳凡起身行禮。
那老者見陳凡禮儀周到，本來嚴肅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不介意老夫與你共一桌吧？”
陳凡連忙請老者入座。
只是還不等陳凡詢問身份，老丈又道：“這幾日，少上造出入了數十家食肆，酒樓，樂館……這些地方遍佈邯鄲城內各處，涉及趙國百業，名為遊覽，實為窺探。卻是不知少上造有何居心？”
陳凡啞然失笑，“老丈何出此言？我所經之地，可有隱秘而不可示人之地？”
老人沉默良久，“不曾有！”
陳大點頭，“那便是了，老丈言之鑿鑿，說我窺探趙國虛實，豈不是冤枉我？”
老人卻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若是別人，或許如此，但若是你，卻也並不奇怪，窺一斑而見全豹，見一葉而知秋！以你的才情，有何難處？”
“十三伐楚而勝之，十五滅楚魏之兵數十萬，得華陽之勝，前後不過兩戰而升大秦少上造，誰敢小看於你？與你老師相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陳凡對老人的身份越加好奇，但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觀其儀態，且對陳凡戰績如數家珍，多半亦是武將出身，而趙國出名的武將，也不過那麼幾個而已。
“老丈過譽了，小子不過是運氣好上一些罷了！”陳凡搖了搖頭，“大秦之勝，源於國力之盛，其實與誰為將，當真沒有太大關係。”
老人呵呵一笑，還當真是油鹽不進的小子啊，沒想到小小年紀，便走這等謹慎性格，縝密心思，難怪數戰數捷。
不過，陳凡所言，並非全無道理，比如那國力之論，但又有些強詞奪理，因為他明白，大秦雖強，卻也還不曾強到能憑國力碾壓其他六國，更別提六國合縱之力。
“你也不用敷衍我，老夫已經進言我王，此次必然出兵大秦，正好試試大秦武安君之兵鋒。”老人雙眸盯著陳凡，“至於你，你說，我若將你抓起來，囚禁於此，甚至滅殺之，是否能幫我趙國除一心腹大患？”
老人目光如刀一般鋒利，語氣平和，但那言語之間，卻透露出好似臘月寒冬一般的冷冽。
陳凡聽著這明顯帶著威脅氣息的言語，面色卻是沒有丁點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