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三人都未說話,場面有些尷尬。小小倒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但她的身份擺在那裡,也不好逾越。且阿憐姐姐的心思,三人都是知道的。但無論是陳凡還是阿憐姐姐自己都默契的未曾將那層窗戶紙捅破。
這也正是將這場面陷入尷尬境地的源頭之一。
對於陳凡而言,你與他講兵法韜略,講天下格局,甚至講悟道修行,他都能滔滔不絕,引經據典闡述自己的想法和觀念。但在兒女情長之上。他卻罕見的寡言少語,哪怕兩世為人,他在這方面也是沒有什麼經驗的。而這也是隨著他修行入道,擁有了更加漫長的壽元,突破了更高的生命層次,看到了截然不同的風景,他的心態也在逐步改變。
大道之美,尤勝世人良多!
而阿憐則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她以為再見陳凡之時,她會毫無顧忌的傾訴自己心中的思念。畢竟這些年來,自從陳凡從青羊觀離開之後,她便一直想著再見之時會是何等場景。或許自己能夠勇敢一點,表述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或許能夠大膽一點,毫無顧忌的剖明心跡,但當她真正看到陳凡時,這樣的心思反而淡了。
或許這才是陳凡真正吸引她的原因,才是那位彷彿常駐雲端的少觀主,哪怕俯瞰塵世之事,目光之中帶著溫和與慈悲,但她卻知道,雙方之間所隔的距離太過遙遠,猶如天塹一般。
以前她剛剛進入道觀之時,逍遙子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那便是他有一個弟子,有著天生的仙姿,彷彿就像是從九天之上墜入凡間的仙人,他註定不會在塵世之中沉淪太久,終有一天他會回到九天之上,重新成為真正的仙神,長生而久視,俯瞰諸天,遨遊寰宇。
以前她並不理解這句話,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沒有人是真正天生的仙,仙神也要從微末之時一步一步向上攀登,而且她也沒有見過真正的仙,不知仙為何物,更不知仙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相比於文字上的記載,仙的概念都是模糊的、朦朧的!不可捉摸,難以揣測,充滿幻想,而又顯得貧瘠。
可是當她見到陳凡的那一刻起,她便明白了,觀主並沒有誇大其詞。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氣質,讓人深深為其折服,那並不只是外貌上的卓越。陳凡的確長得好看,但如果說他是世上相貌最好的人,那也言過其實,但皮囊就是皮囊,在陳凡那種無法掩藏的氣質面前,都要退避三舍。
“你的樣子,還是沒變!”許久之後,到底是阿憐率先開口了。並沒有包含太多的情愫,反而像是摯友一般許久未見而再見之時的問候。
陳凡點了點頭,並未否認這種說法。其實在很早以前,他就開始利用胎化易形這門神通來偽裝自己的外貌,讓自己變得更加成熟,好不讓別人起疑,畢竟他顯露在外的修為,如今也不過是築基巔峰而已,或許別人可能有所疑惑,但他只要不自己暴露,也無法被拆穿,而且,沒有證據,又談何真假呢?
甚至就連秦王嬴稷也是信任他的,從未在修為上對他有過懷疑。
不過在沒有外人的場合,他還是選擇露出自己的真容,他的相貌幾乎沒有變化,隨著壽元的增加,彷彿停止了生長一般。彷彿時光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了意義,沒有衰老,沒有皺紋,一如曾經那個少年,依舊英氣勃發,只是眼神之中多了些許沉穩與厚重,否則單從他的相貌而言,誰也不知道他如今已經將近四十。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尤其是普通人而言,四十絕對不算年輕。算是一個人一生中最為巔峰的時刻,即為中年。而過了四五十歲,便步入老年,開始走下坡路了。
貧瘠而落後的生活環境會促使普通人更加快速的老化。更多的普通人,壽命能夠達到六十,便已經是高壽,有很多人因為過分的勞苦。甚至只能活到五十多歲。
也正因為如此,普通人與舞者之間的割裂感才會如此嚴重。但現實往往就是如此殘酷,便是陳凡也無力去改變。能夠改變這一切的,或許只有時間。
“嗯!”陳凡點了點頭,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選擇在觀中待一輩子,沒想到竟然真的能夠鼓起勇氣,走下山來!”
一個普通人能夠鼓起勇氣,選擇下山。便是他也有些佩服,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時,哪怕擁有了別人所不能及的底牌,他也依舊對於山下的世界充滿了擔憂。甚至想過,在青羊觀苟上一輩子,不修行到無敵境界,不下山來。
而阿憐的勇氣便是他所不能及的。要知道,在這個武者橫行的時代,在這個陸地神仙遍地行走的時代,一個普通人是如此的脆弱。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各種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