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在面對一件事的時候,總是認為別人可以,那我為什麼不可以?當所有事情無關自己的時候,一切都是輕鬆而愜意的,可是真正事到臨頭的時候,才會發現其中的艱難。
就比如對抗大秦,大秦到底有多強大,秦軍到底有多兇悍,只有真正對抗過的人才會明白,只有大秦的敵人才會有切實的體驗。
韓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與大秦打仗了,作為大秦的盟友,在之前數次大戰之中,他們甚至跟著撿了一些漏,雖然沒有獲得太大的利益,卻也沒有損失什麼。
韓就像大秦養的一條看門狗,在陌生人到來的時候狂吠兩句,提醒自己的主人,有惡客上門。身為主人的大秦,便會越過這條惡犬,擊打外來者,而這條看似惡行惡狀的看門犬,更多的時候都是在旁邊壯壯聲勢。
這些年來,雖然韓國打的仗很少,大秦也一直未曾對其用兵,但其國力不僅沒有因此而增長,反而在逐漸衰弱,兵備廢馳,資源枯竭,國庫空虛,朝堂混亂,種種弊端都在其國內顯現,就像一位垂死的老者,百病叢生,只剩下最後一口氣。這位老人早已燈枯油幹,哪怕是韓非這種絕世良醫,面對這樣的情況也是回天乏術,因為他所面對的不是什麼病。而是壽元大限,沒有人能救他。
“安平君陳凡曾經路過此地,我雖未曾與他當面見過,但我卻特意關注過他,他從趙國返回,一路上都走得很快,卻唯獨在這上黨之地,逡巡許久!那個時候我還不太明白,但現在我懂了,或許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在謀劃上黨之地了!能夠拖延到今日,已經讓我非常驚訝了,只能說其耐性真的很可怕,其眼光更是相當卓絕,為世人所不及也!”馮亭看著那已經快被他翻爛的輿圖。
“那是一個真正的天才,我說的這個天才,並非單指兵法韜略,他在任何方面都是天才,那樣令人絕望的資質,便是我也遠遠不如,我的師尊荀子,曾多次稱讚其智慧與胸襟,放眼整個天下,恐怕也無人能及!”韓非並不吝於誇讚陳凡,這並非是捧殺,也非故意誇口,而是在實話實說,他雖與陳凡只是見過數次,但卻為其驚才絕豔所折服。
恐怕每一個與他相交之人都會有這種感覺。甚至他還有一種特殊的敬意,只是很可惜,他們的立場並不相同。不過陳凡也是一個磊落之人,因為他從來不曾在自己面前隱藏和避諱這些東西。
當初他與師尊前往咸陽之時,他甚至起過心思想要向陳凡請教拯救韓國的道理和方法,但陳凡卻很直接的告訴他,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如今的一切。
可即便如此,陳凡也並沒有因為他當時所說的話,而對他有所戒備和厭惡,相反,十分欣賞他。這樣的胸襟是常人所不能比的。一般人看到他顯露的才華,恐怕第一反應是想提前滅殺,以免為今後留下什麼隱患,或者多上一個難纏的敵人。
或許陳凡並不在意,因為陳凡本身就是這個世上最聰明的人,也是最有才華的人。身為這樣的天驕,又豈會在意和懼怕同輩的爭鋒呢?
他們都是驕傲的。
“所以說,我沒有把握能夠阻攔住安平君,他對這裡很瞭解,他從很多年前就開始準備這一戰了,而我們呢,除了倉促應戰,別無選擇,我們沒有援兵,我們或許可以堅持半個月一個月,但是更長的時間呢?我們拿什麼來抵擋?”馮亭只覺得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就像別人要來殺他,而且還好心的提前數天告訴了他這件事,而他做好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準備,但也明確的知曉了最後的結果,這種絕望感是常人無法體驗的。所以他才一直封鎖了大秦即將發兵攻伐上黨的訊息,只限於數人知曉,要知道就連自己都是這樣,那其他人聽完這個訊息以後又會是何種反應?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他在當這個上黨郡的郡守之時,一直未曾鬆懈過軍備。他治軍頗為嚴苛,就是想著培養一批真正的能戰之士,哪怕最後起不到什麼作用,但至少自己是盡力了。
如果上黨郡,像其他地方一樣。那他就更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了,還不如趁早放棄。因為戰爭就註定會帶來死亡,若是連他都沒有把握,那他麾下之人,有什麼理由跟隨他送死呢?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也唯有兩個選擇,要麼帶著上黨郡的百姓和守軍。向大秦投降,保全自己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而且能夠讓上黨免於戰火,
還有一個選擇,那便是死守到底,可一旦做出這個選擇,整個上黨將會有無數人,因此而喪命。
馮亭將目光看向韓非。此時的他,唯一能夠求助的也只有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