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壽自然無法與這撐船的老者共情。屈原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但同樣的,那只是對楚國而言,對楚國的百姓而言,他其實沒什麼感覺,他是秦人,也是導致屈子投江而死,真正的元兇所在,雖然不是他個人的原因,但其實也很難感同身受。
不過他也的確很佩服屈子,此人的所作所為,此人的品性,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地步。雖然受限於時代,並不算是一個完美的人家但也相當難得。但如果真的要比較,劉壽覺得荀子那樣的人才更加讓人佩服。
屈子在楚國百姓心中,有這樣的地位,說到底還是因為他付出了一片真心,雖然最後結果並沒有變好,但他又為此付出了生命,而這就夠了。
有人說這些普通人是最健忘的,這種說法未免太過極端,總有一些淳樸善良的人會記得別人的好,並且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甚至有時候他們祭拜屈子,在口口相傳之間,並不是真的為了屈子本身,而是對於美好的嚮往。
屈子現在已經演化成為了某種意象,和平富足,安康幸福,這也是底層百姓所真正需要的。所以他們的所作所為並不單單只是為了祭拜屈子,但是在祭拜心中的願望。
甚至,劉壽還知道,在這邊很多地方,已經有人為屈子設了廟宇,奉為鬼神。可以想象這種情況,在持續數十年,上百年以後會變成什麼樣的景象?或許那個時候屈子在人們的口中會真正成為神明一樣的存在,會享盡香火,受盡供奉。
劉壽對這些並不太感興趣愛好但也依舊耐心地聽著船家絮絮叨叨的講述。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細節,便藏在這些看似雜亂無章且通篇廢話的言語之中,至少他覺得很有收穫。
相比於往次,這次的他,更加有耐心,也並不急躁。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後,他反而有了一顆平常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所謂天人之謎,本就難得,也沒說就一定要落在他劉壽的身上,他並非什麼天命之子,這是他很早就知道的,所以他也不會去強求。
待船靠岸之後,劉壽拒絕了船家的邀請,那船家見他很是面善,便想邀他去家中做客,而且此處荒郊野嶺的又無寄身之處,身在野外多有危險,這才出言相請。
但劉壽並沒有答應了他所探查的事情關係太大,普通人哪怕只是沾染上,都有可能丟掉性命。因為那些危險來自於其他強者。並不是每一個武者都像他一般講道理的,也不是每一個武者都有他這般心善。更多的武者無所謂善惡,而是隨心所欲,尤其是在面對普通人的時候。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不再產生過多的交集,若是他當真寄宿到這船伕的家裡,後續果真探出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引發了別人的注意,那船伕一家想來是逃不掉的,他自己倒是無所謂。
隨便找了一座山頭,開闢了一片營地,簡易的搭了一個居所,劉壽便在此處安頓了下來,他對於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還需慢慢向四周探查,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更不可能一到這裡,便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然後什麼潑天機緣,順手就砸在自己的腦袋上。那種故事只屬於別人,至少他劉壽從來沒有遇到過。
屈子留下傳承,留下天人之秘的傳說,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數十年的時間,這麼漫長的時間,也無人真正找到過。那便說明要麼是假的,這東西根本就不存在,要麼是真的,只是隱藏的比較深,一般人便是想找也找不到,至少他並不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人。
不過很快劉壽,便發現了此處的異樣,因為他發現徘徊在這周圍的人並不止他一個,還有著其他存在,這些人的實力,要麼是三品,四品,要麼是境界更低的,雖然比不上自己,卻也說明對這個傳說感興趣的並非是他一人而已,這就更有意思了。
按理來說,這個傳聞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要是真正有興趣的人,有想法的人,恐怕早就來這邊尋覓一遍了。若是官方還有可能常駐於此,但對於散人,對於江湖中人不大可能常住在這邊,花上數十年的時間來搜尋。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邊或許出現了什麼他未曾料到的事情,引發了別人的關注。
劉壽並沒有一到這邊,便上去找人攀談,現在的他屬於生面孔,貿然上前,別人只會害怕和警惕。想打聽恐怕也打聽不到什麼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還不如靜觀其變。
只是他不找別人,倒是有人找到了他。
“你也是為了那個傳說而來?”開口的是一個九尺壯漢,一身誇張的肌肉。穿著一身短褐,半裸著胸膛,撲面而來的豪放之氣。讓劉壽一眼就覺得此人不錯,至少這性子直來直去的頗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