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侯時期,韓臣張開地被重用,擔任宰相。張開地老成謀國,兢兢業業,深得歷任韓王所信賴,他先後輔佐韓昭侯,韓宣惠王,韓襄王三代君主,張氏一族也因此成為韓國最顯赫的貴族之一,張開地死後,他的兒子張平繼續擔任宰相。
而韓王口中的國相便是張平。韓國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其北面有魏國和趙國,西邊有秦國,南接楚國,東臨齊國,可謂五戰之地。為了維繫韓國的存亡,張平可謂是操碎了心。
也是整個韓國之中少有的真正將韓國之存亡放在心上的人。也是一個真正希望韓國能夠富強繁榮的人,但韓國的地理位置註定,這個夢想根本就難以實現。作為天下少有的五戰之地,與諸國接壤,所面臨的壓力是前所未有的。哪怕他有出眾的才華,也根本改變不了韓國所面臨的悽慘現狀。
哪怕他很早就知道,與大秦虛與委蛇下場不會太好,終有一日,當韓國失去了價值之後,大秦絕對不會對韓國手軟,只會以最殘忍的方式將其肢解吞噬。
可現實就是,若是不與大秦虛與委蛇。那韓國能不能存活到如今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自大秦發兵,至今不過數日,而宰相張平,卻已經是兩鬢斑白。
此時,心力交瘁的張平,正在帶著自己的兒子張良讀書。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滿面愁苦的張平才能勉強擠出一些笑容。最值得他驕傲的事情並非是他成為了韓國的宰相,畢竟他能走到這一步,並不單純是靠自己的能力,更多的還有祖上的餘蔭。
張平主張減輕賦稅,休養生息,但遭到了韓國貴族的集體反對,未能實施。可以說他已經想盡了自己所有能想的辦法,但現實是殘酷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韓國就這麼大,國力就這麼強,百姓就這麼多,上限擺在這裡,圖強只能成為奢望。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他有一個聰明的兒子,張良雖然才幾歲而已。但此子自幼顯露出的智慧,卻讓他欣喜若狂。同時也很惋惜,這樣一個聰明的人,這樣一個天賦卓絕的人,生在韓國是他的不幸,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其施展抱負的可能,都能讓他走到自己也無法企及的巔峰,但他偏偏生在他張家,成為了他張平的兒子,生在了韓國,成為了韓國的子民。
而現在他甚至已經不知道,當張良成長起來時,韓國的境況將會是如何,韓國那個時候究竟還存不存在?
沒有什麼比這更可悲了,就像韓非一樣,作為韓國少有對國之存亡真正上心的人,他自然與韓非有過許多交流,那也是一個真正有才華的人。但同樣也是一個不幸的人,生在這樣的韓國,註定他的滿腔抱負都難以實現,也根本沒有實現的餘地和空間。
甚至有些東西,哪怕你明知是好的,但在韓國行不通,並不單純是來自於韓國內部的阻力,更在於有些東西一旦出現在韓國,對韓國而言便意味著一場災難。
強盛的大秦不會容忍韓國變法圖強,不會容忍韓國成長為自己的阻礙。他需要的只是一條越來越孱弱,越來越蒼老的看門狗。而如今,韓國連成為這條看門狗的價值也沒有了,所以大秦開始揮起屠刀,在這兒看門狗身上相對比較肥美的位置割了一塊肉。
而這條看門狗為了苟活,甚至連反抗都不敢有,連吠叫都不敢大聲。真是可悲!
“父親,我聽聞,大秦出兵,意在上黨,我韓國該如何應對呢?若是上黨丟失,韓國豈有餘地在諸國傾軋之下存活?”張良看著父親握著書本,時不時走神,所以他也放下書本,開口問道。
作為宰相之子,再加上天生聰慧,從小便接觸了常人所接觸不到的東西,明白了很多人可能一生都不明白的東西,學識、資訊、資源,觸手可及。否則一個小小的孩童怎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換做旁人在他這個年紀,哪裡會關心什麼家國之大事,想的更多的都是玩耍和美食。
把他生在這樣的家庭裡,註定會對這些東西有所沾染。哪怕他所學還不夠多,所明白的道理還不夠深,可環境如此,也終究會有所涉獵,會對此產生興趣。
張平也從不會在這些方面有所遮掩,並不會因為張良年幼而輕視於他。甚至他會將張良作為一個真正的大人來對待,並給予尊重,耐心解釋和教導。這是許多人都做不到的。他從不會覺得張良這是在胡鬧,反而覺得很欣慰。
只是今天張良的這個問題,張平沒辦法來回答,因為他根本沒有答案。於是他沉思良久,而後搖了搖頭:“為父也不知道,我張家在韓數代為官,官至宰相,享受了榮華富貴,韓王重用,許以高官厚祿,從未薄待。可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