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劉壽對這訊息的真實度,表示存疑。他之前也就是隨意託請黃歇打聽一下楚國有關武聖之境的訊息,哪怕只是一些記載也足夠了。畢竟黃歇也做過楚國令伊,位同國相,權傾一時,又是四公子之一,無論人脈還是勢力,都比他這個異鄉人要強得多。
哪怕黃歇,如今已經落魄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道理劉壽自然懂。
再者黃歇,曾經位極人臣。接觸到的層面,也要遠高過其他普通人。有很多訊息,以不達到一定階層是無法得知的,也沒有讓你獲取的途徑。
而黃歇這個位置就很合適,既能探聽到一些訊息,又不至於太過深入,引發他人警惕。
但就是他的無心之舉,沒想到卻會有這樣的收穫,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在趙、魏、齊、燕等國,他也曾嘗試過,但收穫寥寥,頂多就是探聽到一些時間極為久遠的傳聞,與其說是訊息,不如說是口口相傳的故事。
劉壽也一直按圖索驥,妄圖從這些蛛絲馬跡之中找尋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但結果嘛,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讓人失望。
但他也並不氣餒,世上都言武聖之法,早已斷絕,若是這般好尋找,那也就不足為奇了。
而現在黃歇卻告訴他,楚國大夫屈原,這個死去並沒有多少年的前輩,曾經在流放之時,悟通了天人之道,這話誰敢信啊!
他猜想這種說法十有八九都是以訛傳訛,或是有人故意神化。而特意編造出來的東西,目的是什麼他還不清楚,但若是屈原真的悟通了天人之道,且將這些東西記在了他的著作之中,那他的著作將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實在難以預料,畢竟這世上太多武者對一品至上的境界有所追求的。
首先拋開那些散人不談,單單是諸國王室,對這份東西恐怕都是勢在必得,畢竟他們苦求突破武聖之法久矣,卻一直毫無所得,而這種時候有一份擺在自己面前的機緣,又怎麼可能不被握住。哪怕這種方法不是通用的,作為參考,其價值也是不可估量的。
但劉壽仔細想了想,大夫屈原,死了也有數十年了。但自他死之後,天下一直極為平靜,也沒有聽到有什麼與此有關的傳聞。今日若不是黃歇對他說起,他還真不知道有這種說法。
看著劉壽的臉色,黃歇便大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有些好笑道:“你不信是吧?”
劉壽並未否認,這個傳言確實沒什麼可信度,一個連一品都不到的武夫,悟出天人之道,武聖之法,你確定這不是在講胡話?
“其實我也不信!”黃歇哈哈一笑,“這話幾個人聽了能信?若是當真有一定可信度,你覺得以楚國還能如此平靜?”
劉壽點頭,“確實如此。”
他也有他的理由,只有真正突破一品之境後,才會明白一品武夫與二品武夫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境界越高,每一個境界之間的鴻溝便如天塹一般輕易不可跨越,便是他根基雄厚,但想要突破一品,也需做萬全準備,不斷的夯實根基。而大夫屈原要在以二品之境時以二品武夫的身份感悟出一品之上的境界,這簡直難如登天,無異於痴人說夢。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需要去看看的,萬事萬物,皆有其脈絡。不大可能空穴來風,既然有這種傳聞傳出,那自然有其道理所在,說不定還真的與那東西有所關聯,只是訊息再往外傳遞之時,發生了扭曲和誤解,以至於才有瞭如今的流言。”
劉壽看得很清楚,這流言雖然沒啥可信度,但他覺得也並非毫無價值,就像他所說的,本來大夫屈原,所留下的這些東西,無論如何也是與一品之上的境界無法關聯起來的,但是如今,卻關聯起來了。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還要去啊?汨羅江距離此處可不近!”黃歇有些意外,還真是鍥而不捨。
“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總要去看看,萬一有我需要的東西?”劉壽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後,他對這種事情多了一些耐心,不再像之前一般急於求成,甚至他就沒抱著能夠成功的想法,屬於有棗沒棗,先打一杆再說,就比如這次讓黃歇,探聽訊息就是如此。
黃歇聽到此言之後,倒也不再多言。眼前之人的修為早已入了二品之境,只要一品不出,任天下之大盡可去得。來往也算方便,又無牽掛在身,不用拖泥帶水。
說實話他是羨慕的,這讓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經遊歷天下的時光。按照年齡來說,他倒也不算老。可也絕對不算年輕了。看到劉壽這樣風華正茂的年齡,很難不心生渴望,正因為擁有過才更加覺得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