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事情,他一直都是裝作不知道,只要對方沒有開口,他也不會主動去點破。姑娘家的臉皮總是薄一些,他也得顧及人家姑娘家的面子。
劉壽又想到若是大母在這裡,恐怕情況就不會如此簡單了。他可是知曉大母這些年,正操心著老師的終身大事。連老師那樣智慧絕頂的人都避之不及,可想而知被逼到了什麼地步。
想想就覺得有趣,他老師那是什麼樣的人物?竟然也會有這樣一天,傳出去,怕是要淪為笑料。嗯,這話不能亂說,日後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切不可露出半點破綻。
穿過數道街巷,劉壽來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一座神廟,這神廟估計是壽春城中最為熱鬧的地方。
時常會有人來進奉香火,畢竟這是壽春,達官顯貴之家並不在少數。
進入神廟,便見大大小小的神像,造型各異,儀態萬千。
楚國所祭神靈,不下百位,數量極為龐大,且類別龐雜,但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大類,一者為天神,二者為地只,三者乃人鬼。
所謂人鬼,也就是逝去之人,為祖先之神。
劉壽對於祖先神沒什麼興趣,這些祖先神,大多他都沒聽說過,估計要麼是楚人真正傳承下來的,要麼就是杜撰的。其中以炎帝為尊,但此炎帝非神農氏,而是火神祝融。
楚地一直留有火神祝融攻伐水神公共之說,還有什麼公共怒觸不周山之類的神話傳說。
楚人將其奉為祖先,而後便有了這個祖先神,劉壽只是看了一眼便略過,那祝融長相還挺兇惡的。
而後繼續深入,便是地只一類,地只神靈,山川河流中的山神河伯暫且不提,這個太多,而此類又以後土為尊。
劉壽在此停下腳步,並未再繼續深入,更裡面便是天神一系,神系以太一為尊,他對這個不太感冒。
后土像前,劉壽恭敬地奉上香火,而後又磕頭行禮。整個過程虔誠而自然,彷彿一個忠實的信徒。
那廟祝突然輕笑一聲,“這可不像你啊,你竟然信神?”
這聲音中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劉壽對著聲音,置若罔聞。他依舊慢條斯理,按照自己的步驟,對后土像,完成祭拜,奉上香火,而後方才起身整理衣袍。
轉頭看向此處廟祝,那廟祝年紀並不大,看起來大概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雖然穿著廟祝必備的羽飾,還有那花花綠綠的面具,但看得出來不是個年紀大的。這種情況便是在整個神廟中都是相當少見的。
誰家年輕人會願意待在神廟裡,這地方更像是一座牢籠,除了日復一日的枯燥,便什麼也不剩了,所謂抱負皆是虛妄。
劉壽並未因為這廟祝出聲而生氣,因為這人他認識。
“師父曾說,神,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
那廟祝默然,過了半晌才點點頭,“嗯,有道理,此次是我錯了!”
“不過,我也只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會拜神而已,畢竟以我對你的瞭解,對於這種東西,你大概是嗤之以鼻的。”
劉壽搖了搖頭,“未知全貌,不做論斷,連我自己都不敢說,真正瞭解我自己,你又為何覺得你瞭解了我呢還是你過於相信自己的智慧和眼光,你又怎知你所看到的,不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不要因為所見而遮蔽所想,也不要因為所想而干擾所見。”
那廟祝點了點頭,“你老師大概是個頂厲害的人物,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
劉壽的談吐學識,他都是見識過的,也不是第一次心生這種感慨,他很難想象究竟要一個為怎樣知識淵博,智慧過人的老師才能教出這樣傑出的弟子。
有些東西都是一脈相承,不可抹殺的,所謂世間脈絡,大抵如此。
劉壽難得沒有反駁,更是點了點頭,“這話倒是沒錯,老師確實是個厲害的人。未曾離家之前,我覺得他是家中最厲害的人,最聰明之人,離家之後,遊遍一國,我覺得他應該是一國之中,最厲害的人物,待我遊歷天下,看遍世界,方知過去之我,仍如井底之蛙,所見不過一斑,未知天地之大,老師的厲害,猶在我的預料之上。”
“你越是如此說,我心中便越好奇,你的老師究竟是誰?姓甚名誰,哪裡人?我欲親往拜訪,這樣厲害的人,若是入楚為官,應該能救楚國吧?”廟祝看向劉壽的目光有些熱切,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詢問。但之前幾次,劉壽一直搪塞了過去,未曾提及師尊之名。
這一次他是真的想知道。最起碼要讓他知道是誰,至於後面的話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