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很聰慧,他知道自己的夫君不會無地放矢,也不會無緣無故地,突然在家中說起此事,一般家國大事她是不會參與的,即便有時候插上幾句話,那也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今天趙奢看似無意間說出這件事。她可不信,只是隨口一提。
趙奢乾笑一聲:“果然瞞不過夫人,面對大秦兵鋒,朝中將領,多有畏懼。能夠擔起這項重任,敢擔起這項重任的人,恐怕並不多。”
“那就一定要你去?朝中那麼多年輕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這個老傢伙了,即便除了你,也還有廉頗將軍,難道以他的能力還無法對抗秦國嗎?”李氏並非不識大體的人,更不會無理取鬧,否則也不會被趙奢如此敬重,她只是單純地在擔憂趙奢的身體。
趙奢未曾踏入一品,不過百十來年,沒有漫長壽元的加持,此時的趙奢,其實已經步入了老年。身體也在逐漸退化,雖然對比未曾修行的普通老人要強上太多。可是在有修行者的戰場之上,強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危險性也更高。
“家國不寧,我豈能坐視不理,若非王上簡拔老夫於微末,我又豈能有今日,如此知遇之恩,不得不報!”趙奢對李氏笑了笑,半是解釋,半是安慰。
李氏嘆了口氣,也知曉自己終究無法說服他,便也不再勸阻。其實她明白,當趙奢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若是當真遲疑不定,反而不會在她面前顯露分毫。
突然,李氏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說,大秦領兵的統帥不會是當年那個孩子吧?”
趙奢先是愣了愣,“陳玉真?”
李氏點了點頭,“雖然只是見了那個孩子一面,但總覺得那個孩子不是個壞的。”
雖然他們的兒子趙括,被稱為天賦之才,如今在整個趙國,也是名聲大噪,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趙括與那個叫陳玉真的孩子相比,相差的又豈是一點半點。
陳玉真是那種見一面,便能讓人折服於其風采的人,即便如今過去了十餘年,他們也忘不了。
趙奢想了想,有些悵然,“應該不會吧?若真是那個小子,那老夫或許就真的回不來嘍!”
其實他也有同樣的擔憂。大秦的將領之中,他自己想要對敵和最不想要對敵的人只有兩個,那便是武安君白起,還有那個叫陳玉真的孩子。這兩個人那是真正的勁敵,也是最難纏的對手。他很想與他們較量一番,但在戰場之上,那是家國之大事。他不敢,也不能將整個趙國隨意壓到籌碼之上,所以這種較量註定是不公平的。
這可能是身為將領,最為無奈的時刻。他並不懼怕白起與陳凡,可是趙國並不能做到無懼大秦。
當然了,他並不後悔生在趙國。趙國給了他如今的一切,他也愛著趙國的一切,他對趙國的土地、百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珍視。
“括兒呢?”提起陳玉真,趙奢又想到了自己的兒子,便問了一句。
李氏搖了搖頭,“不在家中,應該是出去了!”
趙奢嘆了口氣,“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李氏竟然沒有反駁,要知道趙括可是他們老來得子。
“這孩子的心性不適合上戰場。所謂名將之才,也不過是外界吹捧,但他似乎當真了!”趙奢語氣很是無奈,這些年來,自從趙括名聲鵲起,受到了太多的外界吹捧。其本性上的缺憾反而變得越發嚴重。
而且趙括的辯才與作戰理論變得越發精妙,以前他還能勉強與之一辯,如今卻是常常一開始便啞口無言。但他並未有任何欣喜。反而充滿了擔憂,趙括這樣的狀態,要麼能夠一戰而成名,要麼一敗而塗地,喪師辱國。
“那便不要讓他有機會上戰場便是,好好當個普通人,也挺好的!你征戰一生,也就足夠了,括兒再上戰場,我還捨不得。”李氏似乎明白趙奢的擔憂。
“而且,王上數次要將其調入軍中任職,都被你一一推拒,下一次依舊拒絕了便是。”
趙奢點頭,“聽夫人的,戰場也不是什麼好地方,能不征戰,並不是一件壞事。”
他身為將領,但卻從來不喜歡戰爭,即便征戰,那也是為了整個趙國,為了整個趙國的百姓。對於軍功爵位,他從來都不在意,也沒有馬上覓封侯的想法。
所以在他的認知當中,領兵作戰,為將為帥,並不是一件好事。當一個富家翁,衣食無憂,就挺好的!
在傍晚時分。趙王趙何突然緊急召見趙奢廉頗等人入宮。
趙奢與廉頗在宮門處相遇。僅僅只是對視一眼,便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