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院，阿憐叫了一聲，“觀主！”
逍遙子聞聲推門而出，先是有些疑惑，然後待看到陳凡之後，又有些驚喜，“你怎麼回來了？”
“這是我收的親傳弟子，蘇小小！”陳凡指著蘇小小道，然後又帶著小小，劉壽，恭恭敬敬行了大禮。
逍遙聞言眉眼帶笑，看起來十分高興，這是陳凡的親傳弟子，而不是簡單的記名弟子，那便說明，這弟子傳承的是陳凡的煉氣之道。
這並不重要，但同時也很重要，這意味著青羊觀的傳承並未斷絕，哪怕天地末法，陳凡依舊選擇了傳承延續，很好，也算是了卻了他一樁心願。
逍遙子來到小小跟前，將這個丫頭扶起來，“好好好，香火不滅，傳承不絕，這很好！”
而且，當他感受到小小身上築基境界的氣息後，便越加滿意了。
然後，他有些手忙腳亂地在身上一陣摸索，最後有些侷促地道：“師公身上可沒有好東西了，這串念珠便給你吧！”
自從他道途斷絕，一切對於修行有用之物，便都給了陳凡，自己並未留下什麼，便是這串念珠，也是他自己琢磨而成，取用的是一塊羊脂美玉。
小小乖巧接下，“謝謝師公！”
逍遙子笑著撫了撫須，“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拿著留個念想吧！”
而後，陳凡留在此處與逍遙子敘話，而小小則跟著阿憐離開了，兩人相似的遭遇，讓小小對阿憐有著別樣的親近。
她的生活並非生而優渥，也並非不知人間疾苦，哪怕如今跟著陳凡享了幾年福，卻也不曾忘了自己一個人艱難求活的日子。
而阿憐與自己的身世，很相似，不過，阿憐並非是因為戰亂疾病失去父母，而是被父母拋棄的。這樣或許更難受更痛苦吧！
“怎麼突然想起收養這麼多孩子？”陳凡一邊為逍遙子烹茶，一邊問道。雖然他知曉逍遙子是個良善之人，但也從未想過他會收養這麼多孤兒。
“都是戰亂之後，留下的遺孤，很多都是楚國人！”逍遙子笑了笑， 他看向陳凡，“戰死在你手上的楚人很多，你並未做錯什麼，但他們也同樣不曾做錯什麼，唯一遭受苦難的卻是這些孩子。為師不會講大道理，也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但總覺得應該做些什麼！”
“為師不信來世，但信罪孽，為師的道途已經斷絕了，倒是無所謂，但想著為你求個心安。”
陳凡聞言愣在原地，他想過很多理由，但唯獨沒想過，師尊竟是為了自己。
見陳凡陷入沉默，逍遙子笑了笑，“你不必如此，你做得事情，為師知曉，我雖然不知道你這般做，到底該如何評判對錯，但也知道，天下再這般持續割據下去，這樣的慘劇便一日不會停止。就是可惜，為師勢單力薄，不能幫助所有孩子。”
戰爭的創傷，來源於死亡，但又絕非僅僅是死亡。
秦楚之戰，帶來的慘劇是多不勝數的，數十萬楚人亡於戰場，但沒人知曉還會有多少人，會因為這些兒子，丈夫，父親的死亡而無法繼續生存，然後再次走向死亡。
紅塵多苦！從來都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話語，而是沉重到連煉氣士都覺得難以承受的形容。
“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都挺好的，我收留他們，給他們提供最基礎的保障，讓他們能夠平安長大，要麼從我這裡學個一技之長要麼修行武道。雖然不能讓他們修行到一個極高的境界，但至少多一點兒自保之力。”
逍遙子談起這些孩子，臉上笑意盎然，“都是這懂事的好孩子，當他們覺得能夠養活自己後，他們便會離開，然後還會反過來補貼道觀，所以道觀這些年也勉強能夠維持下去。”
“怎麼不去信咸陽？”如果他知曉此事，定然會出手相助的，有他的幫助，可以讓這些孩子生活得更好，未來也會有更多的可能性。至少道觀中也會寬裕不少。
青羊觀中沒有什麼產業，也就一些藥材能夠補貼用度，撫養這些孩子的主要來源，便是逍遙子的俸祿。那點兒俸祿絕對不夠，為此逍遙子只能繼續行醫看病，收取診費。
“苦則苦矣，甘之如飴！”逍遙子卻並不十分在意，自從他道途斷絕之後，心態便生出了變化，不僅沒有因此自暴自棄，反而對於紅塵多了許多體悟。
再加上陳凡越來越忙，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觀中一個人太冷清了，多了這些孩子，倒是讓他感覺很舒服。
陳凡看著眼前的逍遙子，頭上多了許多白髮，面色也不如上次相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