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曉,衛將並不是那種攜恩圖報的人,只是單純賣他一個面子,讓他記個好。
再加上兩人之間本就有些淵源,倒也並不為過。
“武安君近來可好?”衛將問道。他本為武安君副將,如今能成為一地郡守,也算是武安君提攜之恩。
陳凡點頭,“好是挺好的,就是挺無聊的。”
這些年來,白起打得仗,屈指可數,雖然每戰必勝,但著實沒什麼意思。而且範睢得勢,也在大力扶持新的軍中將領。
胡傷便是其選中的人才,胡傷本為客卿,範睢也是客卿,雙方自然多了一份親近感。
範睢善政,胡傷善戰,兩人合作,也算強強聯手。因而這些年來,胡傷多了許多領兵作戰的機會,再加上表現不俗,升遷很快。
而相對的,陳凡與白起能領兵的機會就少了很多,倒不是嬴稷不再信任他們,也並非覺得他們不堪用了,單純只是覺得用他們有些大材小用了。
如今穰侯一系與範睢爭得厲害,雙方在軍中都有各自的力量,穰侯本就是軍伍起家,而範睢也有胡傷等將領相助,雙方各自都爭著打仗,想要立功,擴大自身影響力。
陳凡與白起對於這種情況,那都是避之不及,乾脆也就不爭不搶,秦王嬴稷用他們,他們便出手,不用,那就縮在府中,當做看不見。
“征戰才是為將帥者的宿命,我這郡守做得也是無趣,倒是挺想回到武安君身邊,隨他一起征戰。”衛將倒是很理解這種感覺,因為他曾經也是軍中之人,自然明白對於行伍人來說,沒有戰事,意味著什麼。
陳凡笑道:“做一方郡守,牧守一方,倒也挺好的。”
衛將聞言,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多謝少上造指點!看來中樞並不平靜啊!我雖在南郡,也確實聽到了一些風聲。”
“我可什麼都沒說!郡守莫要冠在我頭上。”陳凡連連搖頭。
這些年咸陽可謂是風雨不小,去年,穰侯魏冉出兵攻齊,用來擴張封地陶邑,此時被範睢抓住把柄,當庭質問。
言稱魏冉身為國相,但心中私利卻大於大秦之公利,且大秦如今之國策,乃是遠交近攻,魏冉所作所為,豈不是置大秦利益於不顧?
這事兒鬧得很大,其中內情陳凡也知曉,事情遠非表面上那麼簡單,以魏冉的智慧,又豈會單純為了擴張封地而對一國興戰,甚至留下如此顯眼的把柄錯處。而且此事不僅事涉齊國,還有韓魏兩國,本意是想用韓魏之兵,削弱齊國,同時又能削弱韓魏兩國之國力,一舉數得。
而且最後也是成功奪取了剛、壽兩城,絕對算不上一次失敗,可此事到了範睢嘴裡,意思便完全變了,不可否認,或許魏冉在其中有一些私心,但遠沒有範睢所言那般誇張。
穰侯魏冉因為這事兒,在朝堂之上,當場抽出笏,便揚言要將這個小人打死,最後還是被百官阻攔才罷休。
這樣類似的事情,這些年發生的並不少,陳凡只吃瓜,不做任何置評,也絕不插手。
如今那範睢在咸陽城內,堪稱人憎狗嫌,可偏偏日漸失勢的卻是穰侯。這其中透露出來的資訊,不可謂不重要。
甚至陳凡看得出來,魏冉已經快要被逼到絕境了,範睢,或者說是秦王嬴稷的決心,超乎了他的想象。
陳凡為何在此時離開咸陽?那是因為,他與老師白起有著同樣的判斷,這兩方快要決出勝負了,爭鬥了這麼久,也該有個結果了。
到時候會引發何等波瀾,他並不想知曉,也不感興趣,更不會想著從中擷取多大的利益。
白起這個時候是不能走的,身為重臣,在咸陽風雲最為激盪的時候,離開本就是一種背叛,陳凡離開倒也罷了,因為他老師白起還在,輪不到他頂門立戶,但白起要是也離開了,那問題就大了。
此時的白起坐鎮咸陽,才能保證最後無論發生什麼樣的狀況,整個咸陽都不會亂起來。
要知道,魏冉手上可是有兵權的。
而且他離開也是白起的意思,這種勾心鬥角,既然不感興趣,那便索性離得遠遠的,連熱鬧都不要看。
於是,陳凡便向秦王告假,然後帶著小小兩人一路南行,來到此處。
“可要去我郡守府上一敘?我南郡雖然貧瘠,但也有一些奇特物產,招待一番不成難事。”衛將在離開時邀請道。
陳凡搖了搖頭,“下次吧,我打算明日便回青羊山,下次再來叨擾。”
衛將也不強求,“正好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