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秘境內，老者有所動作的那一刻，如同鑰匙轉動，命運的大門開啟了一條縫隙。
這一刻，整個仙魔大陸，乃至凡間界，某種變化正在悄然發生，非逍遙難以察覺，非逍遙之上難以理解。
北洲，塑仙殿。
一男子孤身立於雲端，身後是一座宏偉天宮，金磚玉階，華麗非凡。
但男子並不在意天宮，天宮不凡，卻只是他的背景。
他面向東洲，“看”到了他想要看的人。眼神中有一絲深藏的歉疚，但轉眼再次被堅定所取代。
不知看了多久，男子轉身，走進天宮，身影藏入雲霧。
“哎～”
雲端徒留一聲嘆息，轉瞬即逝……
西洲，幻魔谷
一白髮黑衣的女子離開居所，向幻魔谷外走去。
在幻魔谷口，女子看著前方明顯是在等她的那個背影，眼神有一剎那的複雜，踟躕片刻，還是上前喚道：“師兄。”
“你決定好了。”那個背影並未回頭，保持著背對女子的姿勢，不帶絲毫感情的問道。
傳說神靈背對眾生，腳踏蒼茫，手託青天與日月。
然而，這師兄只有其形，卻未生其神，看起來要怎麼怪異怎麼怪異。
白髮黑衣的女子眼角微微抽動，心底那點兒複雜蕩然無存。
她看著面前的背影，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想讓我的弟子，為她師父的無能而承擔後果。”
“師父說過，那並不是你的錯，只是時機未到，天命不在你。”
男子的話語依然不帶感情，甚至連起伏都不曾有，若不是女子習慣了跟這位師兄的交流方式，她可能會扭頭就走。
倒不是不想打他，奈何確實打不過。
“師兄你信天命？”女子反問。
“信。”男子回答得簡潔迅速，讓準備了一通無用腹稿的女子一時無言。
半晌……女子才再次開口。
“師兄難道不知……”言未盡，但她知道，師兄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
男子確實明白女子要說什麼，也給出了他的答覆。
但不等女子再開口，男子忽然望天，淡淡問道：“師妹可曾去過天外？”
女子同樣望天，目光穿過數不清的雲層，眺望無盡星海。
星空的神秘，無論是看多少次，都不免讓人內心震撼。
女子收回視線，點頭道：“去過。”
至於原因，她不想回憶。
“那師妹為何不信天命？”男子問道，難得的帶了一點兒奇怪的意味。
“……這。”女子張裡張口，並未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境界越高，實力越強，越覺天地之浩大，越感自身之渺小。
她其實也是相信天命存在的，不是此世那還未成型，極度虛弱，隨時可能崩解，宛若早產胎兒的天道。
而是在這之上，某種玄之又玄的奇妙力量。
否則，她又何必收徒呢？
到了他們這等境界，未知就代表可能存在，當他們不能證明某個存在無的時候，始終都會保持一份敬畏。
所以，其實她是相信天命的，只是嘴硬罷了。
她早就相信那什麼狗屁的天命了。
在她揮刀斬向某個人的時候，在她心灰意冷，心魔恒生的時候，在她對上那雙清澈乾淨的血色雙瞳的時候。
她信了，於是她收了一個弟子。
“師兄，我走了。”
思緒翻飛，女子又想念起她的弟子了。
或許天命真的不在她，但她也確實不想讓她的弟子去承擔全部，至少，作為一個不太稱職的師父，她覺得自己應該幫幫她。
“去吧，要讓凡人師弟回來嗎？”在女子身影即將消失的瞬間，男子不緊不慢地問道。
“不用，我並不想見到那個人。”
聲音響起，但女子已經消失不見。
男子卻仍駐足於此，從始至終未曾挪動分毫，終於，一個時辰之後，男子轉身，一雙沒有瞳孔的雙眼看著女子之前站立的地方，一抹人性化的情緒從他臉上一閃而過。
南洲，天工閣。
一白髮白鬚，身著八卦袍的老者和一位赤膊的光頭大漢並肩而立。
兩人身前是一片靜止的火焰，火焰中心，一尊好似青銅打造的巨鼎矗立，鼎上三尺，一塊石碑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