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到舒意的小破屋。
與上次來不同,這一次宋時冕已經輕車熟路,他抬手開啟門邊的開關,微眯了下眼打量屋內的陳設,和他走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同。
感受了下室內的溫度,也是暖和的。
舒意跟在他身後進來,把衣服脫下掛在旁邊的衣架上。
她低著頭整理衣服,頭髮在腦後挽成一個鬆散的髻,室內的燈光映在她瑩白的臉上,少見地顯出幾分溫婉的神色。
宋時冕倚在一邊看她。
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在如此一個密閉的、幽靜的、私密的、溫暖的環境裡。
宋時冕忽然出聲:“我不在的時候,過得好嗎?”
驀然聽到他發問,舒意手上的動作停了,纖纖五指還未拍打在衣料上就懸停在空中。
她沒抬頭,悶聲答:“好。”
“那你……有想我嗎?”
舒意的耳朵竄上了一點紅暈,他是怎麼這麼自然就說出這種話的。
男人態度轉變的就這麼快嗎?
她還沒有準備好。
舒意不回答了。
她蹭蹭蹭進浴室:“我去洗澡,你等我出來再去。”
那一點紅,被宋時冕清楚捕捉到。
他無聲笑笑,搖了搖頭。
舒意剛把貼身衣物解開,門就從外面被推開,她嚇了一跳。
慌忙轉身把衣服披上,她背對宋時冕,只把臉轉向他。
罵:“你有病吧,你進來幹嘛?出去啊!”
這樣一雙盈盈美目瞪著人,說服力實在不足。
宋時冕覺得更有意思了,他像是小學時愛揪女生辮子的惡劣男同學。
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就新鮮的不得了。
他走近了,一步步逼近她,邊走邊把上衣脫掉,舒意被擁進了赤裸堅實的胸膛裡。
“你……你幹嘛?”
她像個鴕鳥一樣埋著腦袋,有點兒無所適從。
他們之間,舒意從來都是更佔上風的那個,她鮮少有像此刻這樣,被逗到臉紅心跳的程度。
宋時冕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悶聲輕笑,很好聽的聲音。
“舒意,你膽子不是很大嗎?”
“現在怎麼有點怕我?”
他用手捏住她臉頰上的軟肉,半強迫地逼迫她看向洗手檯的鏡子。
“你在害羞嗎?”
舒意看著鏡子裡,宋時冕正環抱著她,擱在她肩膀上那張骨相立體的臉分外英俊,而她自己,一張臉漲的通紅,一雙眸子水光瀲灩。
完全不像是她自己。
而此時此刻這種親密的姿態她也從沒設想過。
宋時冕說的沒錯,她確實是有一點回避的,她還沒準備好。
兩個人剛剛捅破了窗戶紙,她總歸有些不自在。
以往都是她主動的挑弄,看宋時冕無可奈何的樣子,舒意是愛口嗨沒錯,等兩人真把話說開了,她反倒是先不好意思的那個。
宋時冕低下頭,鼻尖與舒意相抵,瞳仁分外有神,專注地看著舒意的眼睛,“看著我舒意。”
他頗有些不饒人的意味,舒意只得不太自然地回望過去,她在他眼裡,只看到了自己。
“舒意,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一半真心一半假意,你能明白嗎?”
舒意感覺像被奪走了呼吸,空氣稀薄了幾分。
她不由得喃喃問:“什麼是真心?什麼又是假意?”
宋時冕在談事的時候向來希望對方同等認真,他這樣鄭重的和她談,讓舒意覺得自己並非身處浴室而是像在什麼莊嚴鄭重的場合,聆聽他誠摯的誓言。
“我的意思是,我在車裡說的話是真心的。”
“我現在確實是非你不可。”
“至於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當我自己終於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你已經是我人生中最珍視的人了,這一點請你不要懷疑。”
對於宋時冕來說,他並沒有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一點點沉淪的過程。這個過程像是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過程,像是排成列的螞蟻啃噬蘋果核,頃刻之間蜂蛹而至,回過頭來發現果核早已被掏空了,一個孤零零的骨架空洞地留在原地,一切已是覆水難收。
宋時冕說話向來不中聽地令舒意抓狂,原來他也能說出這樣的話,沒有花裡胡哨的表白,只是平實樸素地剖白心跡,這對舒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