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所有選角工作塵埃落定之後進組的時間便提上日程了。
前期的取景地是北方的一座山裡,離滬城有一千多公里。
進組的日期定在十一月末,滬城位於南方,溫度遠沒有北方那麼嚴寒。
臨出發時 ,舒意準備了十幾個大行李箱準備運過去。
收拾東西的時候行李箱把一樓客廳的地板上滿滿當當佔了個遍,誇張點兒說,宋時冕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舒意蹲在地上正往箱子裡裝她的美容儀器。
她使喚宋時冕把她裝好的箱子合上。
宋時冕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你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選美,有必要帶這麼多衣服嗎?”
皮草、羊毛大衣、毛呢短裙乃至小禮裙,舒意全都帶了,面面俱到 。
“你懂什麼?工作的時候越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舒意一向是拍戲的時候穿戲服,出工收工路上穿自己的私服,立志於把上下班路上搞成自己的ootd專場。
宋時冕盯著箱子裡她收拾好的裙裝以及另一邊她準備帶上的幾雙高跟鞋。
她確定帶的這些能穿嗎?
那邊低溫的時候能達零下十度左右,況且劇組取景地在山區,料想居住條件也不會太好。
帶這些會不會太華而不實了?
想了半天還是沒說出口。
他一旦開口勸,舒意逆反心理上來,肯定是更不會聽的。
隨她去吧。
進組前兩人又回舒蘊公館吃了個飯,舒遠泊依舊對她拍戲這件事頗有微詞,一聽說舒意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就換來舒遠泊一句“放著清閒日子不過給自己找苦頭吃。”
在舒遠泊心裡,舒意的工作根本算不得什麼正經事,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
沒等舒意炸毛,宋時冕便打哈哈把話題揭過去了,舒意一腔怒火沒處發,在餐桌下狠狠踹了一腳宋時冕。
他越來越喜歡充當和稀泥的角色了。
黎清給舒意準備了一些吃的用的,以及一些過冬的厚衣物。
舒意推說帶不下來,自己又不是去搬家,哪裡用得著帶這些東西。
宋時冕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倒是想:也不知道十幾箱衣服是誰準備的。她不是去搬家,倒像把自己衣帽間給騰空了。
拗不過黎清,只好把這些東西帶回綠苑。
這些東西被她丟在角落裡,臨到出發那天也沒帶上。
她走的那天宋時冕沒去送她。
這本來就是不約而同的慣例,她往常進組宋時冕也沒送過,甚至過去連她在哪座城市,在拍什麼型別的戲他都不知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宋時冕感覺有日漸脫軌的跡象,這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好的訊號。
他一向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事情,而最近,他感覺令他無法預見的事情越發多了。
有些事情他下意識做出之後,甚至荒唐地驚覺不像自己了。
就比如在江序那件事情上,如果不是舒意說他對江序的評價“刻薄”,後來他自己覆盤,不得不承認他好像真的不太待見江序。
至於原因,他強令自己不要深思,有一些原因已經模糊的要浮出水面,只是當事人視若無睹、裝聾作啞。
他在開會的中途收到舒意發來的訊息:“我走了。”
他沒有回覆,隨後便抬手示意會議繼續正常進行。
他該收心了。
舒意離開的日子越來越長,他慢慢不再回綠苑去住,很多個晚上都在離公司更近的御景苑落腳。
他有時候會收到舒意零散發過來的幾條訊息。
她偶爾會分享幾件新鮮事兒給他,更像是自說自話,也不太在意他有沒有回覆。她戲份比較重,拍起來忙的腳不沾地,哪怕宋時冕回覆了什麼,她也拋在腦後不去管。
宋時冕經常是斟酌萬分,抽絲剝繭般精細地打出一行字過去,卻幾天得不到一句回覆。
把人吊的不上不下的。
宋時冕覺得自己彷彿有受虐傾向,近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有意識地強迫自己要慢慢冷卻下來,卻彷彿都是徒勞。
他收心不知道收到哪裡去了。
只直到有一日他收到了舒意發來的一張雪景照,白花花的雪綿綿密密地鋪在地面厚厚一層。
她只發過來三個字:下雪了。
滬城常年無雪,對於南方人來講,見到雪無疑是一種難得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