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榮國府內,賈寶玉靜靜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雪,毫無血色。
他眼神黯淡,有氣無力地望著在一旁侍奉的襲人、麝月等人。
良久,他輕輕開口,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今日怎的不見各位姐姐們來?迎春姐姐、惜春妹妹,還有探春……她們往常這個時候,總會過來陪我解悶兒的......”
襲人、麝月等一眾丫鬟聽到這話,臉色瞬間一變,彼此不由自主地相互對視了一眼。
那眼神交匯間,滿是擔憂與猶豫。
面對賈寶玉投來探尋的目光,她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紛紛垂下眼眸,不敢與之對視,眼神慌亂地四處閃躲。
無事的時候她們總是聚在一起閒聊,心裡自然比誰都清楚今日發生了什麼。
可就在不久前,賈母特意叮囑,無論如何都要先瞞著寶玉,關於今日玌二爺去林府提親的事,絕不能透露半分。
最起碼也要等到賈寶玉傷好之後再...
襲人率先回過神來,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走上前,輕輕握住寶玉的手,柔聲道:
“寶二爺,許是姑娘們今兒個都有些累了,想在自個兒房裡歇著。您也知道,姑娘們身邊瑣事繁多,忙起來也就沒個準頭。
等過兩日閒下來,必定會成群結隊地來看您啦。”
麝月也趕忙在一旁附和:“對對對,二爺您安心養病,莫要為這些事兒操心。等您身子大好了,姑娘們肯定天天圍著您轉。”
然而,賈寶玉或許是開啟竅了,亦或者是今日確實心神不寧、十分異常,見她們這般模樣,心中疑竇頓生。
他微微皺起眉頭,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虛弱卻堅定地說道:
“你們莫要哄我,定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往日裡姐姐們就算再忙,也會抽空過來瞧我,今兒卻連個影子都不見,你們說實話,到底怎麼了?”
丫鬟們被寶玉這話問得心頭一顫,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屋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安靜得能聽見每個人急促的心跳聲。
襲人咬了咬嘴唇,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二爺,真沒什麼事兒,您就別瞎想啦。說不定姑娘們這會兒正湊在一塊兒做針線活兒,想著做完了就趕緊過來呢。”
麝月也忙不迭點頭,“是啊是啊,二爺,您就放寬心吧。”
可寶玉哪裡肯信,他緊緊盯著襲人,目光中滿是執著與焦急,“你還騙我!你們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有事。若是真沒事,為何你們一個個...”
“寶玉,今日可好些了?”
未見其人,聲先至,賈母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關切,打斷了賈寶玉要說的話。
隨著話音落下,賈母邁著急促的步伐走進屋內,身後緊跟著王夫人、邢夫人等一眾女眷。
寶玉看到賈母來了,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他掙扎著想坐起身來,“老太太……”
賈母趕忙快步走到床前,輕輕按住寶玉,心疼地說道:“我兒別動,好好躺著。”
王夫人也走上前,拉著寶玉的手,滿臉擔憂,“寶玉,你感覺怎麼樣?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寶玉看了看賈母,又看了看王夫人,喘息著說道:“老太太,太太,我沒事兒。只是今日姐姐們都沒來,我心裡覺著奇怪,問襲人她們,她們也不肯說實話。”
賈母一聽,心中暗叫不好,瞪了襲人等丫鬟一眼,而後強裝鎮定,笑著對寶玉說:
“我當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為了這。姑娘們今日確實有事耽擱了,過幾日必定讓她們都來陪你。我兒只管安心養傷,莫要胡思亂想。”
賈母轉頭對著襲人等丫鬟,臉色一沉,厲聲說道:
“你們這群蹄子,平日裡都怎麼伺候的?寶玉病著,本就該事事順著他心意,讓他寬心才是。
如今可好,寶玉不過是問幾句姐姐們的事兒,你們就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惹得他胡思亂想!這要是把寶玉的病氣壞了,你們幾個擔待得起嗎?”
襲人等丫鬟嚇得趕忙跪地,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襲人眼眶泛紅,帶著哭腔說道:
“老太太息怒,是我們沒做好,沒能照顧好二爺,讓二爺憂心了。我們往後一定注意,再也不敢了。”
麝月也跟著連連磕頭,“求老太太饒了我們這一回,我們定當盡心竭力伺候二爺。”
賈母看著跪在地上的丫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