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說到此處,神色愈發陰沉,眼中隱隱有怒火閃爍。
子母連環炮自賈玌在廣寧研發以來,就一直被列入軍中機密、嚴防死守,從未曾外流,清軍也未曾繳獲;如今外流,自然可想而知了。
賈玌微微躬身,臉上不見絲毫驚惶,反而十分鎮定,緩緩說道:“陛下,此事雖令人憤慨,但在臣看來,這般機密洩露之事在長久的對峙中實難完全杜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總有那等貪婪無義之徒為求富貴背叛家國。
不過,陛下無需過度憂慮。雖說清國得了子母連環炮,可如今我等也已成功研製出一款更為先進的大炮,其射程更遠、威力更大,如此便是能在其中更勝一籌!”
慶帝聽聞,神色稍緩,眼中閃過一絲亮色,微微點頭道:“如此看來,愛卿此前所提議的工部建立火器研發部的提議是對的。一步先則步步先!
至於出兵援朝一事,涼州與大同之危已解,朕已經下旨派遣王子騰率領精銳大軍前去坐鎮廣寧,隨後便遷至遼東。
命他見機行事,與清國周旋,務必以援助朝鮮之名,挫敗清國的狼子野心。
王子騰此人雖無顯著的領兵打仗之才,可再怎麼樣清國的進攻重心在朝鮮,相信局勢能夠得到有效控制。”
賈玌眉頭一皺,心中思索。
王子騰坐鎮遼東確實並無大礙,畢竟此番並非實際的進攻清國,只不過是派重兵坐鎮,以警告示威,分擔朝鮮的壓力而已。
從目前局勢來看,清國主力集中在朝鮮戰場,短期內無暇對遼東發動大規模進攻,王子騰只要堅守不出,憑藉遼東的地勢和防禦工事,應能穩住局面。
慶帝微微眯起雙眼,目光投向賈玌,語氣帶著幾分凝重:
“賈愛卿,如今形勢岌岌可危,清國異動頻繁,朝鮮求援甚急,朕雖已安排王子騰前往遼東,但朕深知這局勢複雜多變。
依你之見,接下來該如何!?”
賈玌瞬間領會皇帝意圖。
如今收復遼東儼然成為了一場激烈的軍備競賽,己方練兵之時,清國也在積極擴軍備戰。
但清國本經歷大敗本就傷及根本,如今在這般瘋狂,時間拖得越久對清國越有利;
更主要的是,受到摧殘的乃是遼東百姓,恐怕到時候就算收復了遼東,也只怕是...
但無礙,新的火炮已經成型,在便是賈玌的底氣,更何況新軍中...
有些事即便再怎麼想要求穩,萬事也不可能穩到九成九啊!!!
想到此處,賈玌心潮澎湃,大步向前,昂首挺胸,神情激昂,聲若洪鐘般朗聲道:
“陛下!臣深知聖意!今遼東危如累卵,百姓於水火中苦不堪言,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豈容片刻遷延!
我新軍厲兵秣馬多時,日夜操演,歷經磨礪,已然初具虎狼之姿!
依臣所見,無需再過多猶豫!
待至明年二月,新軍必如出鞘利刃,鋒芒畢露!
彼時揮師東進,光復遼東!”
賈玌慷慨激昂地說完,慶帝目光緊緊鎖住賈玌,緩緩開口道:
“賈愛卿,朕知你一心為國,所言方略亦是豪情滿懷。可這出兵之事,關乎重大,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朕雖信你對新軍訓練之功,可明年二月出兵,是否太過倉促?”
慶帝說完這句話,也當然知道這件對賈玌來說比較為難,但...
賈玌面色、語氣依舊不改,迎著皇帝的目光,朗聲說道:
“足以!”
慶帝望著眼前這個少年,渾身散發著一種無畏的英氣,當真是意氣風發、豪情滿懷。
慶帝不禁微微動容,開口說道:
“好!朕看到了你這份決然。軍費再漲,明日我會再批奏摺吩咐戶部尚書王寬,讓他再增撥款項用作新軍訓練軍費。朕既決意支援你,便不會吝嗇錢財。”
賈玌微微躬身,語氣堅定而自信:
“陛下放心,臣定不負所望!新軍將士們皆心懷壯志,願為國效力。臣會與諸將同心協力,確保訓練有素,萬無一失。明年二月,新軍必如利刃出鞘,直指遼東,讓清國見識我朝軍威!”
慶帝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好,朕就等你的好訊息。賈愛卿,你退下吧,去準備吧。遼東之事,就交給你了。”
賈玌再次躬身,朗聲道:“臣領旨!陛下,臣告退!”
說完,他轉身大步走出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