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玌笑著拱手,言辭懇切地道:
“老太太,玌兒與林姑父商議過,欲定在兩年後的花朝節。
花朝節乃百花誕辰,寓意甚佳,屆時春和景明、繁花似錦,正宜辦此喜事,也圖個祥瑞喜慶。”
賈母微微頷首,“花朝節確是個好日子。只是這中間尚有兩年時光,籌備起來需得仔細用心,方方面面皆不可疏忽了。”
說著,賈母似有若無地望向賈玌身側的趙姨娘,而後看向賈玌,開口問道:“玌哥兒,除了這喜事來報,可還有旁的事情?”
賈玌自然知曉賈母話中深意,卻也不忙開口,而是神色悠然地道:
“老太太明鑑,孫兒今日來,除了向您報喜,倒還真有一事。”
他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目光掃過堂內眾人,見賈母、王夫人等人的神色都微微緊張起來,心中暗自一笑,接著說道:
“近日聽聞寶玉的傷勢已好了許多,便想著過來瞧瞧他。
畢竟他是我兄弟,我這個做兄長的,總該關懷一二。
還有那日我曾責令他每日抄寫族規,不知可還堅持著,有無藉此好好反省。”
此言一出,賈母和王夫人臉色瞬間一鬆。若只是這事還好,自寶玉醒來後,便是忍著疼也每一日都抄寫一遍族規。
真的打怕了,即便賈母也不願被賈玌拿這等小事來找麻煩,若是賈玌心情再差一點,又拎出來抽打......
不說其他,便是無人督促賈寶玉,賈寶玉也咬著牙寫完!
怕了!真怕了!!!
王夫人忙賠笑道:
“侯爺放心,寶玉這些日子一直乖乖養傷,抄寫族規也未曾間斷過。”
賈玌微微一笑,目光卻透著不容置疑:
“哦?那就好。族規乃是家族根本,寶玉身為賈家子弟,理應牢記於心。
我身為族長,自然要關心族中子弟的教導情形,一會我自回去檢視的。”
賈母輕咳一聲,試圖轉移話題:
“寶玉那孩子,確實該好好管教。不過如今榮府內倒是有一事亟待處理!”
說著,賈母目光如電,直直看向趙姨娘,神色嚴肅地道:
“趙姨娘,今日早上你未經許可私自出府,這是何情況?
可莫以為府裡的規矩能由著你肆意踐踏。你此番出去,到底是做了甚見不得人的事?!!”
趙姨娘被賈母這般質問,頓時臉色煞白,趕忙撲通一聲跪下,身子微微顫抖,低垂著頭不敢抬頭。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言起,只得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指尖微微泛白。
見不得人的事?!哈哈,這是說趙姨娘還是說我呢!
賈玌側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趙姨娘,心中暗笑,見自個來了這般久了,也不說讓人坐下,
當下也不再客氣,直接不管不顧,走到一個空著的椅子旁,伸手大大咧咧地拉開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眾人將賈玌的動作收在眼底,不過卻無人敢言!
人家要坐就坐唄,你還能怎樣,總不能這種時候讓他起來站著與他們說話吧!
誰敢?!
估計也就老太太能夠資格說出這種話吧!
可夠資格是一回事,人家聽不聽是一回事,若是扭頭摔門就走,那就是他們去求著賈玌坐,賈玌都嫌棄椅子咯屁股!
而後,賈玌看向賈母,神色坦然地為趙姨娘開口辯解道:
“老太太,此事怪不得趙姨娘。是我今日一大早派人去請趙姨娘過去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紛紛將目光投向賈玌。
賈玌神色自若,仿若未看見眾人驚訝的眼神,繼續說道:
“至於你們為何未收到訊息,估摸是我手下的親兵太過馬虎了。
他們皆是一幫糙漢子,只知聽從我的命令列事,不懂咱們府裡的規矩,沒來得及同府內的人說一聲。
如此說來,倒是我的疏忽了,是我的不是了。
老太太您也知曉,這些親兵常年隨我在外,行事風格簡單直接,還望您莫要怪罪。”
賈母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狐疑,這話在座眾人自然是不信的,但更令人疑惑的是,趙姨娘憑何讓賈玌幫她說話、開脫呢!
瞧著賈玌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賈母也不好再多言,只是淡淡地說道:
“既是玌哥兒你的安排,那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