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心的話是許迢迢萬萬沒想到的。
她構建的幻境明明已經崩塌了,琢心卻告訴她,藉由她的幻境,他的神魂在另一個時空與時間線上活動著。
“我當時就有些猜測,畫卷中的幻境或許會自成一個世界”
許清宴在識海中對許迢迢小聲說著,可惜琢心聽不到他的聲音。
“我猜測幻境的變異應該跟記憶的供體有關係,在你之前,我曾透過姬師叔的記憶構建過萬劍宗兩百年前的幻境。”
“但是姬師叔的幻境最遠只到清溪鎮,但是你的幻境,廣闊的自成一個世界,從魔域一直到偏遠的煙霞鎮。”
許迢迢跟許清宴小聲商量完,關於琢心的夢境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她對琢心道:“那你現在是睡著了才會到那個世界去嗎?對你身體有無大礙?我記得之前師父給你施針不就是為了阻止你睡著嗎?”
“無事。其實我現在介於半夢半醒之間。”
琢心這話不像玩笑,惹得許迢迢仔細打量他溫潤的眉目。
他眼中笑意瀲灩,一看就是在睜眼說瞎話。
“琢心,你是不是還沒睡醒?”許迢迢忍不住道。
“我這具身子裝不下我的神魂,所以我將我的神魂一分為二,另外一半在長嬴身上。”
琢心談笑間風輕雲淡,許迢迢卻清楚其中的兇險。
神魂分割留於夢中,一不小心他就會失去一半神魂變得痴痴傻傻,琢心果然是個瘋子!
“我師父知道你這麼做嗎?”
許迢迢問完就想明白了,琢心不可能跟曲蓮殊說起前世的孽緣,這兇險的決定也定然是他一個人做出來的。
“這樣值得嗎?”
許迢迢知道琢心意志堅定,不是別人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只能輕嘆一句。
“人生天地間,活一日便有一日的風景。焉知今日我們二人不是在他人夢中呢?”
他朝她微微一笑,雖未拈花,眼尾的那點硃砂痣卻灼熱的要烙進她的心底。
琢心此人,行事亦正亦邪,目的從不為己。
許迢迢知道她是永遠沒有說過他的一日了,嘆道:“琢心啊,我感覺你還真能成佛。”
“我倒覺得你能成佛。”
琢心看著面前明豔嬌美的少女發自內心道。
就是讓梵心來推演,也無法想象滅世的必死之局會因她而盤活,生路在一個女子身上。
許迢迢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將話題拉回江堯身上。
“你既然有一半神魂留在夢境中,那你已經見到江堯了嗎?”
“你離開之後,那方小世界三界之間的矛盾越發尖銳。”琢心回答道。
“江堯來找我,他告知我慈悲寺佛子的身份,叫我回去接任主持。”
“線索暫且斷在這裡,但是他身邊有個天生劍骨的少年劍修,他不叫韓師閒。”
“等我看過你帶回來的韓家少年的樣貌才知道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許迢迢聽完琢心的話,道:“那你說的造神是指?”
“江堯所圖甚大,還記得塵眠之境中的七玄盞嗎?丹宗掌門秋若芙,上位並非偶然,前世他們拿到了七玄盞。”
“我們原本猜測,是丹宗想要七玄盞為某位大人物補神魂,實則,是江堯需要七玄盞給啖靈獸延壽。”
“陸家死的不冤,塵眠之境靈氣虧損一事也是因陸家貪婪豢養啖靈獸而起。”
這事兒過去太久了,塵眠之境一行一結束,許迢迢就和琢心去了合歡宗,後續處理結果也不太清楚。
她將琢心說的話整理一番,道:“按照時間,二十餘年前江堯利用李尚將你送去慈悲寺,然後利用陸家養啖靈獸,再利用丹宗的人取藥為啖靈獸延壽,最後是取劍骨。”
“所謂造神,莫非是奪取他人天賦,為自己所用?”
許迢迢有點明白琢心的意思了,要是一個記憶空白卻繼承了梵心全部能力的年輕人任她驅使,她可能也會心動的。
“是的,前世的局勢很多地方都有江堯的手筆,我猜測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姬道友現在應該追查啖靈獸的下落去了。”
聽到琢心的話,許迢迢道:“姬師叔下山去了?那無憂呢?”
許迢迢記得無憂動手的話會削弱姬無悠的力量,現在想起這事不免有些憂心忡忡。
“無憂也一道去了,你不必擔心,如今我意識尚存,劍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