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悠當年太不容易了。”
許迢迢躲過一道劍意忍不住感嘆道。
當年姬無悠可是以築基之軀硬扛這些劍意啊。
“我想起這附近似乎有塊平整的石壁,要不去挖個躲避的山洞算了。”
誰讓她是來避風頭的,被這劍意連續不斷刮個一月,她怕自己熬不到下山。
如果能有個山洞至少能贏得一些喘息的時間。
說幹就幹,許迢迢循著記憶辨認了一番方向。
誰知她一轉身就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他融於夜色之中,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的氣息隱藏的極好,她幾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姬師叔?你怎麼在這?”
許迢迢一驚,不知道她方才的小聲嘀咕被這人聽去了多少。
“我心情繁亂時習慣來此入定。”姬無悠道。
厲害了,許迢迢感覺自己就算到了能抗這劍凌峰的風霜那一日,也不會上趕著來這裡找虐的。
“方才聽你說你似乎想開壁鑿洞,若是罡風太猛烈我可為你抵擋一番,你將躲避的孔洞鑿開,往後犯錯的弟子就有庇護之所了。”
果然是被他聽到了,許迢迢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抱歉,姬師叔,是我太過貪圖安逸。”
二人說話間,許迢迢規矩萬分,也不敢在姬無悠面前隨意揮劍抵擋劍意。
硬抗幾十道劍意讓她原本完整的法衣也開始寸寸破裂,在肌膚上深刻出道道血痕。
她強忍著不敢發出痛呼,然而身體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姬無悠察覺到她微小的動作,解下身後青蓮塞入許迢迢懷中。
說也奇怪,原本還感覺自己在被劍刮的許迢迢一抱住青蓮,就感覺像是周身多了一個看不見的屏障,那些猖獗的劍意無法再靠近她分毫。
“你怎麼會來劍凌峰?”
姬無悠望著她心中一動,面前的女子如明珠生暈讓他根本移不開眼,她像是黑夜裡唯一的那道暖光。
“弱水上回吸收劫雷之後我總感覺它要生出劍靈了,而且之前姬掌門也說劍凌峰或許藏著弱水的機緣。”
許迢迢抱著青蓮道出自己的來意。
“既是如此,為何深夜上山?先回去休息,明日白日再來吧。”
這夜晚的罡風更為銳利,削骨如泥。
他方才就看到她身上露出的血痕,故而好心建議道。
許迢迢不好說出自己連夜跑來劍凌峰的真相,只道:“靈光乍現,想來便來了,這可不就遇到你了嗎?”
許迢迢一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對姬無悠說起來十分不莊重,連忙閉嘴低頭不敢看他。
姬無悠見她這副模樣,暗歎一口氣,道:“跟我來吧。”
姬無悠在這罡風與劍意中如履平地步伐沉穩,許迢迢託懷中青蓮的福倒是也體會了一把大佬的感覺。
她跟在姬無悠身後,一直走到峰頂,才見山巔處有一道還算平整巨石,恰好容兩個人所坐。
可惜這位置讓她眼角一抽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在幻境中,也是在這個位置。
她從背後接近他,差點被他一個背摔自山巔抖落。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許迢迢安慰自己一聲,跟著姬無悠一同坐在那塊巨石上。
她此前受萬劍襲身之苦沒有旁的心思欣賞周邊環境。
這會兒有青蓮庇護,罡風與劍意不足為懼。
她放眼遠眺,只見朦朧的夜色下萬山遼闊,那肅穆厚重的群山似被繁星環繞,心中的濁氣也因這壯美的一幕一掃而空。
靜夜沉沉,月光孤冷灑下一片清輝,身旁俊美無情的男子清冷似浮光中的幻影。
許迢迢不知怎的又想起滄安城的那個擁抱,耳尖止不住的泛起熱意。
姬無悠見她十分拘束,站起來道:“我站著也無事,你自便。”
“那哪行,你是長輩”許迢迢連忙也跟著站起來。
二人站著對視一眼,再看了看身後平整孤獨的石板,終究還是默契的各佔了一邊坐好。
“說起來,為何你會一直將我視作長輩?”姬無悠突然問道。
“無憂也是我的一道人格,你與他交往似乎沒有在我面前這麼拘束。”
一個直呼無憂,一個則是姬師叔,親疏立現。
“因為不管按輩分還是按修為,你就是我的前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