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迢迢眼前一花面前的無憂就不見了蹤影。
她是真的生氣了,怒道:“你到底要做什麼?送我回去。”
“困魔淵深處,仙凡不生,你去了又有何用?希冀可以將他喚醒然後反過來保護你嗎?”
琢心的態度一改平時的溫潤,言談間十分冷漠,握著她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
許迢迢立時怔在當場,接著理智迴歸告訴自己無論這是夢還是幻境,看到的一切都不會再發生。
她如此安慰自己,試圖靜心下來,可是無憂與劍在困魔淵中的畫面就如生了根般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深呼吸幾次,就見面前的畫面又開始變了。
這次是曲蓮殊。
他明明清醒著,許迢迢感覺這朵蓮花都快貼到他臉上去了,可是他就是對站在他對面的二人視而不見。
看來她和琢心完全是局外人視角。
“少主,易情蠱的效用也在慢慢減弱,只怕再過百年易情蠱也沒用了,不若與我早日回到青丘再做打算。”
座下是一個許迢迢沒見過的人,他貌若好女,如浮花浪蕊,眼波流轉間有一種天然的妖異之感。
許迢迢心頭一跳,再想起這人的話,有點懷疑這人是青丘來的,也就是說他也是妖修。
“回去?回去哪裡?我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樣子能回去哪裡?!”
與她記憶中總是會笑的師父不同,面前的狐妖蒼白瘦削,雙眼血絲暴起滿是恨意。
百年,他只能再活百年,從此就會化作一隻靈狐,連重修的希望都沒有。
座下的男子沉默的看著曲蓮殊,道:“青丘的王讓我轉告你只要煉化你父母的妖丹想來”
“”
許迢迢見到曲蓮殊頓在原地像受到什麼刺激一般突然掩面跌落癱在椅子上。
“曲道友乃青丘少主,在得到父母妖丹後終於進階為九尾天狐,在得到青丘後與其他妖王合議攻入人界。”
“殺身之恨,父死之仇,你覺得你可以化解嗎?”
琢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迢迢這才知道自家師父的真實身份。
再聽得他須得煉化父母妖丹才得度過此劫,她道:“這些事不會發生的,我師父的妖丹已經找回來了。”
琢心見她依然執迷不悟,道:“且再看看。”
第三瓣蓮花瓣落下,許迢迢以為自己會看到沈青玉,沒想到面前是一片滿目瘡痍生靈塗炭的城鎮。
她回首望去,遠處熟悉的群山也被夷為平地。
這裡是,煙霞鎮。
熱鬧的城鎮變得荒無人煙,唯有妖獸與魔物在街上大搖大擺的行走,偶有人類被抓住傳來的慘叫聲。
“這一切都是假的。”
許迢迢將一切視作幻境心如止水,沒想到下一刻二人竟直接傳到了屍橫遍野的戰場。
劍意,符光,無數的光芒在這片天地中閃過,廝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血色染紅了她的眼。
熟悉的身影在她身旁擦肩而過,司訣、沉書甚至在塵眠之境中遇到的陳家兄妹
這些鮮活的面孔在她面前一一逝去,讓她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你被保護的太好了。”
琢心冷漠道,“魔尊,妖王就算不是他們也會有其他人。你能希冀他們對你心軟嗎?”
“我再問你,可有想清楚,為何修仙,為何執劍?”
許迢迢感覺自己的心痛的已經快麻木了,她低著頭看著自己被血染紅的鞋履與裙角,道:“我不知道,我只想要大家都能活著。”
可是她明明已經改變了劇情
許迢迢茫然四顧,看著魔物啃噬著死去的修士的身體,她好想上前驅趕,可是琢心拽著她根本不能近前。
她的指尖不知不覺中死死的扣入他的血肉中,他依然沒有放開。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心有魔障,何以成仙?!”
琢心一聲大喝,面前的景物開始變化,死去的修士的容顏開始扭曲起來,散落的靈劍與法器也開始變幻。
許迢迢的淚水開始逐漸滑落,她認識這些人,是六年前死去的錦城百姓。
琢心說的沒錯,她被保護的極好,錦城覆滅那日,她被許老爺送走,根本沒有見過那人間地獄的慘狀。
可是失去一切的她依然懦弱到崩潰了。
淚眼朦朧間,她似乎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