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迢迢說完之後在想難道琢心的塵緣就應在這了?
“許道友慎言,我年紀與她祖父一般,且我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我就像她的長輩一般,且仙凡有別。”長嬴連忙解釋道。
許迢迢想起適才看到的那少女似乎並無靈力,原來是沒有靈根的凡人。
“咳咳音兒。是長嬴回來了嗎?”
從少女跑出來的屋子裡突然傳來一陣蒼老的咳嗽聲。
許迢迢知道這就是琢心說過的雲掌門了,她低頭看到自己兩手空空,突然有些羞赧。
“無事,雲掌門不是在乎這些外物的人。”長嬴道,“我先去與他說一聲。”
許迢迢便站在茅屋外靜靜等候,她看著面前的三間凋零的茅屋有些好奇,這煙霞派只有連琢心只有三人,這樣下去怕是傳承都要斷絕了。
“進來吧。”琢心從屋內走出對她道。
許迢迢便跟著他走進這間茅屋,進去之後才發現這茅屋外雖然破舊,但是裡面五臟俱全。
一扇紅木雕破圖風將屋內隔開,屏風後應是臥房,屏風恰好遮擋來客的視線,另一邊待客,窗邊擺著的桌案處已坐著一位老者。
那老人鶴髮雞皮,精神看起來有些萎頓,渾濁的雙眼一看到許迢迢就立刻扶著桌案站起身來行禮:“果真是仙子駕到,不知您師門何處?”
許迢迢連忙側身避過,道:“雲掌門折煞我了。”
他一個掌門對她行禮,又是老人家,她怎麼能接受呢。
“迢迢,他快死了。”許清宴道,“這人的根骨太差了,修了一輩子都築不了基,壽元將盡。”
“”
許迢迢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世間人的根骨有好有壞,天才絕豔的修士總是少數,更多的,像這樣修一輩子也沒修出頭的人就這樣寂然消失於塵世了。
就聽雲掌門熱情道:“仙子,我年少時也曾闖蕩四方,有緣見過不少的上宗仙子,您的風姿就如青女素娥一般,真沒想到我死前還能見到您這般的人物。”
許迢迢如今的裝扮皆是沈青玉親手所置所畫,無一不精巧,故而在雲掌門的眼裡就像天仙降世一般。
許迢迢沒想到這一遭,道:“您過獎了。”
“您是來接長嬴的嗎?”雲掌門看起來分外慈祥,道:“我知道長嬴是有大造化的人。”
不用許迢迢細問,雲掌門就主動道:“我在五十歲前心懷壯志,總覺得自己能闖出一片天地,去過很多宗門拜師,都折戟而歸。”
“眼看著家妻幼子殷切盼望,一氣之下,我就尋了個沒人的山自己創了個宗門。”
原來面前的雲掌門是煙霞派的第一個掌門啊,許迢迢不知怎的想起曲蓮殊差點也要去圈塊山頭開宗立派的事了。
“不過老朽還是自視甚高了。”
雲掌門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十年前逞強獨子的慘死突然老淚縱橫。
“我遇到長嬴便是在立派當年,我本想探尋煙霞山面貌,偶然在一處山洞發現了他,我當時見他閉目打坐想將他喚醒,可是他彷彿失去了意識一般。”
“我只得時常過來照看,可是一天,一月,一年過去,他一直沒有變化,我就猜測他或許是高階修士在此閉關。”
雲掌門當時正值壯年,心中尚有些不服輸,知道山中有個疑似高階修士的存在,不但不避,反而多加照看。
畢竟高人出世,指縫裡隨便漏點都夠他用的了。
結果沒想到整整五十年,他從壯年一直熬到壽元將盡,他以為的高人依然在閉關。
直到十年前的那個夏在失去獨子之後,“高人”醒來,卻似乎不記得一切。
雲掌門將一切都如實說了,沒想到“高人”會接過他的劍替他報仇。
只是驚鴻一劍,令他們父子二人生死兩隔的妖鬼就被輕鬆斬於劍下。
也是這一劍,徹底斬斷了雲掌門尋仙的百年執念。
一直追尋力量的雲掌門,嚮往上宗風光的雲掌門,到那日才驚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身邊最為寶貴的一切。
本就是一個沒名頭的小門小派,偏要逞風頭,他的獨子幾乎是被他害死的。
而他的孫女沒有靈根只是一個凡人,雲掌門再也不敢奢求過多,只想好好把孫女養大尋一好人家。
令雲掌門沒想到的是,“高人”在為他們除去妖鬼後都沒有離去,或許是見他一老一幼無依無靠,才留下。
因他醒於夏日,雲掌門便叫他長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