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寒月如練,夜色如洗,不勝樓隱去,暖春閣嶄露頭角,悅耳的絲竹不絕於耳,整條花街喧鬧融融。
到這時暖春閣精心豢養的爐鼎便會放出來自由活動,也常有合歡宗修士過來尋歡作樂或尋找合意的爐鼎帶走。
這是隻有在合歡宗才有的醉生夢死。
“沈師兄,請。”
阮芊兒起身為坐在一旁的沈青玉斟酒,等到將酒杯倒的半滿才親手端到他的面前。
瑩潤的酒液在杯中盪漾,她望著他的絕美的容貌有些頭暈目眩,順勢便向他懷中倒去。
沒想到沈青玉速度極快,微微側身閃過了她的動作。
阮芊兒毫無防備的在地上打了個滾,雖然地面鋪著華美的毯,依然氣的捶地:“沈師兄,你既要這樣作弄我,還答應我和我一起出來做什麼?”
“我為什麼答應和你出來,你不是很清楚嗎?”
沈青玉似笑非笑,看也不看桌上她方才倒的酒一眼。
阮芊兒爬起來委屈道:“師兄真是好狠的心啊,用完我就丟。”
也是她運道好,發現沈青玉不知為何要對陳覃下手,不過她可沒提醒陳覃,還反手幫沈青玉補了一刀,又騙他說有事相告才能把他約出來。
“說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沈師兄要”
阮芊兒欲言又止故意提醒著沈青玉二人共同的秘密。
“有事便直說,若是為了威脅我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對陳覃下手,自然是因為陳覃是張汝玉的師父,曲蓮殊那日知道許迢迢被張汝玉下藥之事,且張汝玉已經身死,便與他商議除去陳覃,以免埋下禍端。
不想恰被阮芊兒看見,是她口口聲聲有事要告訴他才與她在這虛與委蛇。
現在圖窮匕見,沈青玉不接受任何脅迫,起身欲走,不想卻被窗外的幾道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幾人所過之處,在場的無不屏息靜氣,安靜的等著他們離去,甚至有膽小的低階修士直接撤走,熱鬧喧譁的花街都變得寥落瑟縮了許多。
有如此威勢的,無他,領頭的正是在任合歡宗宗主朝胭,她現下面色並不好看,所到之處靜悄悄一片沒人敢觸她的黴頭。
沈青玉眼見朝胭領著一行人直奔暖春閣主閣而去,身後跟著的是江夜與曲蓮殊,還有萬雙?
他心中隱約有些不祥的預感,再也不管身後的阮芊兒,從窗臺處一躍而下,頃刻間那道紅衣背影便隱沒在人潮中。
朝胭面沉如水,直衝暖春閣主閣,見主事人一臉諂媚的湊上前來,抬腿就是一腳:“叫紀泫之給我出來。”
許迢迢半路失蹤,曲蓮殊帶著人找上朝露,兩相一對找到了她失蹤的地方,從事發現場留下的痕跡一直查到了紀泫之的身上。
朝露誘蕭藥出面的局還未佈下,這邊許迢迢失蹤先亂了青梧峰的陣腳。
無憂決定強闖暖春閣被曲蓮殊攔下,曲蓮殊通知朝露琢心,若是不能將許迢迢救出來今晚便強行破陣。
失敗的結果朝露承擔不起,只得請朝胭出面向紀泫之要人。
主事的女修見朝胭滿臉怒容,一行人來勢洶洶,連忙討好引著眾人到了待客的花廳,諂媚道:“是是是,宗主大人在此稍坐片刻,我這就去請紀閣主。”
說完動作迅敏的退下去找韶歡,等見到韶歡去傳話才鬆了一口氣,不過終究還是瑟縮在外面不敢再進去了。
朝胭自己尋了個座位坐下,見曲蓮殊與他身後負劍的女修面色沉凝,有心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說。
死是不會死的,可是找回來的是不是那個人就不一定了
朝露被奪舍之時她心中大痛,才又重回了合歡宗,等回來才知道朝露出事,她們心知肚明蕭藥能藏在不勝樓第九層與紀泫之脫不開干係,但是又不能與他撕破臉。
朝胭心情沉悶,轉頭望見站在自己身後的江夜心情才好了一些,緊接著馬上又有些後悔,她心中清楚曲蓮殊今日是抱著開戰的心思來的。
她向來自私霸道,江夜生是她的人,死也要與她在一起,可是,她突然害怕了,怕他會死,十分後悔沒有將他與恆淵一道送走。
江夜似察覺到她的想法,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以作安撫。
曲蓮殊並未落座,對著身旁的無憂道:“弱水可有感應?”
無憂點點頭,道:“雖然很微弱,似有隔閡,但是她應是就在這裡。”
曲蓮殊見他眼神森冷,暗藏殺意,好言安慰道:“她向來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