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迢迢心中苦澀難當,姬無悠與無憂在看她,她未嘗不在看他們。
那往日清俊落落的劍修,因她失了分寸,無憂更是已有再度入魔之勢。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們。
她只能這樣做,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再無後顧之憂。
而且她也自有決斷,並非意氣用事。
長嬴來勢迅猛,菩提葉片雖快卻躲得越發艱難。
無憂等人追於其後拼了命的延緩長嬴的速度。
長嬴對於許迢迢的執著,反倒讓所有人都相信了許迢迢的話——她真的拿到了輪迴道的傳承。
情勢危急,許迢迢身上的符篆很快便消失殆盡,她只得拿出陰序羅剎圖開始作畫。
畫上的修羅惡鬼面目猙獰從紙上脫出,爭先恐後的撲向長嬴,但也只能憑藉數量優勢拖延他的速度少許。
到這時,許清宴終於覺出味來,他道:“你在拖他?你想做什麼?”
現下誅魔陣陣文橫生,氣勢磅礴,陣眼已能看出七個,有姬無悠等人拖著,長嬴插翅難逃。
可是許迢迢得趕在誅魔陣誅殺長嬴前殺了他啊。
許清宴只能說謝天謝地這誅魔陣乃上古殺陣,比之鎖妖陣威勢大了不止一點半點,還有足夠的前置時間能讓許迢迢行動。
但是許迢迢到底要怎麼做,他心裡沒有底。
情勢危急,不過一個錯眼長嬴竟瞬移至許迢迢身側。
許迢迢反手拔出弱水一劍斬去卻被長嬴隨手擋下,長時間的對戰亦讓長嬴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面露嫌惡,道:“許迢迢,我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我知道你根本沒拿到輪迴道的傳承。”
“你要是拿到了輪迴道的傳承,只怕第一件事就是自我了斷步入輪迴。”
長嬴此話一出,追逐在他身後的姬無悠和無憂越發焦灼。
“讓我猜猜,你想殺了我活下去?”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只有一個選擇,跟我一起活。”
長嬴笑了,他制住許迢迢的劍,周身的魔氣開始簇擁著貼向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像被蛇貼著遊移的黏膩感讓許迢迢雞皮疙瘩頓起,她心生不妙,被迫鬆手以靈力御劍與長嬴保持僵持之勢。
此時,識海中紀泫之也叫道:“不好,這魔氣有古怪,與尋常魔氣不同,我本體不在你身旁,恐怕無法阻擋。”
紀泫之急的團團轉,許迢迢一但墮魔,就算活下來又如何。
她此生此世再無飛昇可能,連他和許清宴都要從半仙器淪為魔器了!
無憂已是脫劍奔向許迢迢,但那魔氣如跗骨之蛆,非靈劍可以阻擋。
許迢迢躲避著長嬴的魔氣偏過身子自寬大的淨佛菩提上摔落,她意念一轉正欲招來弱水。
未料下一息脖頸一緊,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掐著她的脖頸強迫她看來。
許迢迢望著長嬴抵著她眉心的魔劍,卻沒有絲毫懼色。
長嬴道:“結束了,許迢迢,將梵心功德召回來。”
許迢迢將梵心的功德藏入畫中飛的到處都是,他只得了一部分梵心的功德。
若非許迢迢橫插這一手,他也不會陷在這誅魔陣中這麼許久。
他需要梵心的功德脫胎換骨。
所有人都停住了手,這般距離,就算是姬無悠也沒有把握能在長嬴下手前將許迢迢救出來。
長嬴手下用力,魔劍已經劃開了少女額頭柔軟的肌膚,殷紅血色從劍尖之下流下,像是盛開的琉璃花鈿。
千年前梵心在背道與蒼生選擇了背道,獨自擔下自己釀成的苦果。
現在同樣的選擇擺在許迢迢面前。
“好,我給你。”
許迢迢的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頭一顫。
澄明驚道:“許迢迢,你勿要衝動,你既修了輪迴道,可知你此舉乃是損功德之舉。”
救魔一命,勝毀七級浮屠。
然而接下來所有人都看到無數的星星點點開始向許迢迢此處彙集。
正是她散出去的千幻陣的畫,承載這人族積攢千年的功德與嚮往。
謝初面色慘白,她很想開口說殺了許迢迢,但是她很清楚,此話一出,便是內訌的開始。
無憂與姬無悠站在原地,看著被長嬴轄制在身下的許迢迢痛苦萬分。
無憂靈劍早已脫手,他看了眼姬無悠,復將目光移到許迢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