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從僵直的雲玉身上開始蔓延,越過拍賣臺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變成不安逐漸潛入客人們的包廂中。
隨著時間不斷拉長,這突發的狀況叫看不見彼此的包廂內的客人都開始騷動起來。
“這女修到底什麼來頭?竟能把鬼市給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天字一號房的男修本以為是鬼市出現紕漏,可是這久不見那女修上臺,明顯就是那女修出了問題。
“不會是為保貞潔自爆了吧。不對,既是爐鼎體質,很有可能是合歡宗那調教出來的人,男歡女愛如飲水”
男修話還沒說完,就見女修臉色黑沉,“閉嘴!殷繁!”
這女修不是別人,正是陳清漪。
說起合歡宗,還要提起她年輕時的一段往事。
她年少在外遊歷時,曾在一個三流的符修的門派見過一個天賦和心性上佳、勤修苦練的少女。
後來她遊歷完回程時特意去了那個門派,想收那叫朝胭的少女為徒,邀她回他們宗門發展,沒想到卻被拒絕了。
很多年之後,她才知道,對方是合歡宗弟子,甚至後來還做到了合歡宗掌門之位。
她以為符篆是朝胭的歸宿,可惜不是。
她陳家引以為傲的安身立命之道,或許只是對方為達目的的手段罷了。
殷繁突然被叫破姓名,也不惱,悠哉道:“陳道友,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他與陳清漪隱藏名姓來鬼市這一遭,還是陳清漪求來的。
丹修與符修二派之爭,到最後鬧到了六宗審判的地步。
即,六宗派出太上長老代表宗門之意裁定對錯,再商議賠償事宜。
萬劍宗和慈悲寺承了仙符宗的恩情,明擺著是站在仙符宗那一邊的。
而神劍宗那群老六,他們才不管事情對錯,總之凡事和萬劍宗對著幹就對了。
所以,他們器宗的一票至關重要。
器宗選擇站在丹宗那邊,便是平票,責任五五分。
器宗選擇站在仙符宗那邊,仙符宗便取得壓倒性勝利,可以規避丹修弟子之死的大部分責任。
那些日子,器宗可謂風頭無兩,丹宗和仙符宗輪著派人過來討好。
殷繁本與陳清漪不對付,等看到她那麼傲氣的人為宗門低頭又有些心癢癢。
要不怎麼說人的本質就是犯賤呢。
殷繁曾想過,陳清漪這樣性格高傲、強硬、愛鑽牛角尖的女人,一點都不討喜,難怪她的道侶會跑的遠遠的。
可是私下接觸,又不能不稱她是個至情至性之人。
殷繁私心向陳清漪提出要求,要她為他尋一枚異火火種,他便會和宗門溝通,宗門審判時站在符宗那邊。
這便是二人私下相約到鬼市的由來。
陳清漪想起她還有求於他的事難得沉默了,她別開臉,乾澀道:“抱歉,還請殷道友見諒。”
殷繁將目光轉向拍賣臺,若有所思道:“只怕今日的異火是拍不成了。”
就在他話音結束的剎那,火焰自黑暗中毫無預兆的噴發,照亮了沉寂的黑暗。
烈焰將整座拍賣臺包圍起來,它燃燒著,舞動著,幾乎瞬間把拍賣臺蠶食乾淨。
拍賣臺的雲玉也隨著拍賣臺的消逝,連慘叫都沒有就化為一陣雲煙。
烈焰並未因此就心滿意足,火舌依然不知足的向上蔓延,這危險的景象引起一陣驚呼。
殷繁猛地站起來,一下用手指扣住敞開的窗欞,死死的盯著下方燃燒的烈焰。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我的異火啊”
殷繁喃喃自語,似乎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身形也搖搖欲墜。
收服異火最好就是火種,現在異火火種被引燃,就是他,也無法衝進這層層異火中去收服異火的火種。
這驚變讓陳清漪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死死的盯著烈焰中心。
一道嬌小的身影自烈火中被擲出,猛地撞在他們對面的廂房窗戶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陳清漪面露驚訝,“怎麼會是她?”
這高速的撞擊令許迢迢背部生痛,幸而肉體的強度還能承受這些外力帶來的痛苦。
紀泫之不在她身邊,絕泫瓶的絕對防禦再逆天,遠隔千里也會有所消減。
眼下情勢危機,自然是優先緊著異火吞噬和隨時可能出現的江堯。
許迢迢隱在袖中的手心顯出判官筆,幾道符篆打進異火,很快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