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弱水。
然而她這微弱的抵抗終究是徒勞,無數灰白的手自深淵而出,拉住了渴望向上疾衝的弱水,一直拉著她,墜落進深淵裡。
原來這才是鬼市禁飛的真相。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許迢迢朦朧間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她心念一轉,一道靛青的畫軸就出現在她手中,她毫不猶豫將手中的陰序羅剎圖展開。
貼合於光滑畫面上的醜陋鬼怪刺耳的嘶吼著,它們迫不及待的從畫中掙脫出來,不要命般撲向拉扯著她的手。
這陰序羅剎圖,熔了風月畫鑑殘篇,她天生就有驅使它的能力。
可怖的鬼怪反倒成了她的保護者,它們尖牙利爪,與數不清的鬼手無情廝殺,消亡時卻只有淡淡的墨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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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迢迢深知這百鬼圖總有消耗殆盡之時,她抓住這片刻喘息,立刻躍上弱水。
回首,向上,皆無生路,她逃不掉了。
冷風將她的衣袖吹得獵獵作響,她一咬牙御劍自混亂的空隙中擦過,直奔江堯而去。
她與江堯百步之距,呼吸之間,弱水就已將糾纏不休的鬼域拋之身後。
她迅速改御劍為握,足下一點,傾盡全力的一劍朝江堯刺去。
美豔又清麗,如白芍初綻的少女神色堅毅,自漫天血色中一劍刺出,她的身後是認她為主捨命拼殺的羅剎惡鬼。
美與醜,白與黑,人與鬼,涇渭分明卻淆亂成一團,最終化作江堯喉間的一片癢意。
許迢迢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極為玄妙的狀態,五感通達,與手中弱水心念相連,人劍合一。
當弱水劍鋒至江堯面前時,她竟能感覺到自身正在割裂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空氣中波紋氾濫,緊實的壓力逼迫著她向後退,她劍鋒一轉,幽藍的劍光一劍劈向江堯。
在劍光刺破屏障的一瞬間,她竭力前進,終於越過了江堯為她編織的牢籠,親手將弱水刺入他的身體中!
千辛萬苦反殺成功的許迢迢面上不見半分欣喜,眼中反而閃過一絲驚訝。
她與弱水心意相通,這一劍下去,絕不是血肉之軀該有的觸感,江堯衣服下的,到底是什麼?!
心神失守的許迢迢突然被一個冰冷的懷抱擁住。
“抓到你了。”
她頭頂上清越的男聲帶著些縱容的笑意,彷彿是在嗤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目之所及之處完全暗了下去,意識混沌間,她抬起頭,看到了註定無法逃離的長夜。
力氣從身體裡抽離乾淨,意識像是被放逐到了波濤洶湧的海上,幸而還有一葉扁舟容她舒適的上下沉浮。
睡意從指尖湧了上來,逐漸蔓延至全身的每個角落,最後徹底將她淹沒。
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她,睡一覺吧,安心睡一覺,睡醒之後睜開眼就會回到她奢望的平靜午後。
“迢迢,迢迢!”
似乎有人在喊她。
好吵,許迢迢緊閉著眼皺緊了眉頭。
“她怎麼醒不過來了。”許清宴急的團團轉。
“我看她不像是聽不到我們的聲音,更像是不願醒。”
紀泫之伸手捏了捏許迢迢的臉,果然見她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別作弄她。”
許清宴看不下去,按住了紀泫之趁機搗亂的手。
紀泫之冷哼一聲:“眼下情勢危機,你還想等她睡到自然醒?反正她死了魂消靈散的是你。”
許迢迢昏睡著,朦朦朧朧的聽到“魂消靈散”四個字,像針一樣刺的她模糊的意識都開始疼痛起來。
魂消靈散的,是誰?
她從舒適的睡意中掙脫出來,睜開雙眼,面前是一片空茫卻讓人安心的白色,接著兩張同樣俊美的臉湊了過來。
“迢迢,你沒事吧。”
許清宴看到許迢迢轉醒才鬆了口氣。
“我這是在哪?怎麼會看到你們?”
許迢迢突然驚恐,她不會是已經被江堯給殺了吧。
她猛的坐起來環顧四周,只見她坐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金色“土地”上。
說是土地也不盡然,因為她能感覺到身下的“土地”十分溫軟。
她的身旁是一棵生機盎然的大樹,連葉子都是金色的。
這棵樹彷彿有生命一般,察覺到她的視線,還熱情的搖了搖自己的葉子。